玉石碰撞声响了一夜,到辰时才停。
秦封和刘季摸着鼓鼓的钱袋,依然神采奕奕。
殷乐摸着空空如也的钱袋,蜡黄的脸上再也挤不出一点表情。
阿旺眉头紧锁,看着自己空掉的钱袋,百思不得其解。
不过隔壁邱家老太太养的公鸡都在“喔喔”叫了。
再是想不通自己为什么会钱袋空空,阿旺也不得不暂且将心思放下。
起身去厨房给大家伙做早饭。
守岁一夜,众人都乏了。
早饭吃过后,众人纷纷回房补觉。
院里彻底安静下来。
大年初一,就在睡梦中渡过了。
初二开始,街上便热闹起来。
与乡下的安静不同,京都城里过了初一到处都是人。
家中富裕的,趁着节日请来戏班、杂耍,把新年的氛围炒得火热。
从初三一直到初六,各国公府豪掷千金,夜夜请百姓们看烟火。
东城那一片,沿着河边,一到夜间,便是五光十色,如梦似幻。
这样的喧闹,直到持续到正月。
十五过去,城里新年的热情这才淡去。
天气刚转暖些,秦封便又要准备回望城去了。
此时秦瑶和刘季夫妇两正带着家里三个男娃,在城中四处寻找新私塾。
范家那边不去了。
孩子们都不喜欢。
就连二郎也在年后说了自己的意见,他觉得范先生教书可以,育人却还差些。
为了不给爹娘添麻烦,二郎这孩子都打算要在家中自学了。
这秦瑶当然是不能干的,小孩子就应该在学校里和同学一起度过快乐的青春年华。
学习好不好不是重点,重点是孩子的心理健康。
十五过后,齐仙官白日里便都跑到秦瑶家里来。
一边监督刘季,一边在这边躲清静。
齐家是大家族,人口庞大,除夕一过,往来的亲戚、官吏每天都跟蝗虫似的,送走一波又来一波。
秦瑶家就那几个人,在京城也没什么亲戚要走,是个难得的清净地。
齐仙官到了这边,顿时松了一大口气。
偶尔夜里与刘季两人一起学得晚了,干脆就住下来。
马阳也忙着准备春闱,指导孩子们功课的事也搁置了。
毕竟是关乎命运的大事,秦瑶也不好意思让人家继续指导孩子。
所以,初八一过,便与刘季带着孩子们在城中寻起书院来。
正是烦得头疼时,秦封说他要走,秦瑶整个人瞬间就不好了。
刘季也是大为震惊,忙关心问:“可是这些我们忙着给大郎兄弟三个寻私塾,怠慢了舅哥,惹得舅哥生气了?”
秦封忙摆手,“家里每日热热闹闹的,我待着十分松快,怎会生气。”
“只是十五过了,各地生意便都要准备起来,我离开望城这么久,若是不回去盯着点,只有几个管事在那,到底是不太放心。”
说完,见秦瑶一脸的不欢喜,秦封又戏谑说:
“反正妹夫这还有齐小公子在这盯着,要不妹妹你随我回家里去看看?”
秦瑶倒是想应好啊。可低头一看,三郎四娘不知什么时候突然抓起了自己的衣角,眼巴巴、可怜兮兮的望着自己。
便是想走,也不能这么突然。
“唉,待我准备准备再说吧。”秦瑶轻叹一声,问秦封:“哥哥什么时候走?”
知道妹妹这次不能跟自己一起走,秦封略感遗憾。
但龙凤胎那小眼神看了他也有些不忍,便只好压下心中遗憾,答道:“后日吧,明日准备,后日一早出城。”
刘季诧异问:“舅哥这次不坐船?”
秦封摇摇头,“不坐,这次我直接回望城。”
现在也不用走商了,只要操心盐矿那边就足够。
秦瑶深呼一口气,收拾好自己心里那淡淡的不舍,跟着秦封一起回房,帮忙收拾。
当然了,秦封是不会让她干活的,主打的就是一个陪伴。
兄妹两一个收拾一个叮嘱。
突然,门外传来咚咚两下犹豫的敲门声。
最近几日天晴,屋里的门并没有关上。
屋内兄妹两转头朝门口看去,就见大郎一脸迟疑的站在门外。
看到阿娘和舅舅看过来,少年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干什么天大的事一般,双手握拳,鼓起勇气迈进门来。
“大郎?”秦瑶有些疑惑。
“阿娘,舅舅。”大郎先同长辈见礼,秦封示意他坐,少年这才在桌前坐下来。
大郎看着秦瑶,顿了一会儿,在她鼓励的目光下,豁出去般,开口道:
“阿娘,我不想去学堂了。”
秦瑶有些意外,先前少年并没有表露出任何不想去学堂的征兆。
这几日她和刘季带着孩子们去寻私塾,大郎也都十分期待的样子。
按照盛国的算法,过了年,大郎便十三岁了。
这个时代的孩子都早熟,如齐仙官这般,家里已经准备为他议亲。
所以秦瑶觉得,不能再将大郎当成一个孩子看待。
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