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季和秦封拿了鞭炮去门口放。
他们家是宽正坊里最早吃的一家。
鞭炮声一响,余下便争先恐后的响起了邻里各家的炮声。
在这阵阵喧闹声中,马阳端着酒杯起身,感慨万千的深吸一口气,道:
“千言万语都在酒中,肉麻的话我便不说了,今年能与诸君共度除夕,实乃谦之人生最幸。”
“刘老爷!”马阳敬刘季:“祝咱们来日春闱皆能榜上有名!”
这话刘季爱听,端起酒杯与马阳一饮而尽。
待二人重新坐下,除夕宴方才正式开始。
都是寻常百姓,没有那么注重规矩,大家放松吃喝,畅所欲言。
殷乐酿的杨梅酒还有些醉人,大郎兄妹四人好奇多尝了几口,初时只觉得好酸,回味过来方觉甜。
然后,不知不觉,就喝下去一大碗。
等秦瑶这厢的大人们察觉桌下有鼾声传来,低头一看,才发现二郎三郎四娘全都睡到了桌底下去。
只有一个头晕乎乎的大郎,正在企图挽救自己的弟弟妹妹。
可他眼前的弟弟妹妹有无数个,伸手去捞,全是空气。
如此滑稽一幕,看得众人好笑。
刘季一拍大腿,“全是丢人现眼的玩意儿!”
却不得不赶忙叫上阿旺和殷乐,把孩子们捞起来。
怕他们冻着,全都安排在隔壁花厅的大榻上,烧着炭火,开了半边小窗。
杨梅酒不会真醉人,莫约睡个半个时辰也就醒了。
夜里一家人还要守岁呢。
往年在村里守岁,秦瑶都觉得有点无聊,午夜过去,放了炮,烧了香,便睡去了。
反正她们没长辈管束,想怎样就怎样。
秦封这次却不许大家伙去睡,他让春枣拿来一只箱子,神神秘秘对众人道:
“有了这箱里的宝贝,我保证你们今夜一点都不想睡,睁眼到天亮。”
说罢,在众人好奇的目光下,打开箱子,往那四方桌上一倒。
哗啦啦一阵悦耳玉石碰撞声传来,众人惊讶看去,是一个个小的长方形玉块儿。
这玉块儿上还刻了纹路,用有颜色的染料钩勒出红红绿绿的稀奇样式。
除了秦瑶露出意外的神情,余下众人全都好奇的看向秦封。
刘季问:“舅哥,这是何物?”
秦封哈哈一笑,道:“此乃牌九,玩法精妙,令人上瘾!”
秦瑶暗道,这难道不是国粹麻将?
长得一样,但还真跟麻将打法大不相同。
秦瑶不是很有兴趣,让殷乐替自己上桌。
余下三人分别是秦封、刘季、马阳。
秦封把规则说了一遍,带着众人走了三圈,大家伙基本就掌握了。
但能玩出乐子的,还是刘季。
殷乐和马阳只觉得这玩意又要防上家又要顾下家,还要去算别人的牌,十分费神。
刘季却觉得这东西天生为他所生。
三轮下来,牌面已经全部记住。
他在牌桌上稍稍一算,大概就能算出另外三家会有什么牌,要出什么牌。
随后几盘,都是他先胡牌。
殷乐大喊:“没意思没意思,不想玩了!”
马阳不好意思说,但也觉得劳神得很,这牌九一推,更困了呢。
阿旺拍拍马阳的肩膀,“我来。”
他刚刚观战许久,现在已经看出门道来了。
刘季提议:“不如我们上点赌注?这样输赢才有意思,舅哥你说呢?”
秦封警惕的瞅了刘季一眼,其实这牌九的玩法本来就是要添赌注的。
他没说,是因为众人都是新手,一来就上赌注太过刺激。
没想到,还不等他说,刘季这便宜妹夫自己先“悟”出来了。
秦封一时无语,都不知道说他这妹夫是聪明好,还是玩心大好。
秦瑶坐到了殷乐的位置上,微微一笑,“小赌怡情,以一文钱起底如何?”阿旺立马响应,他两眼发光的盯着自家大老爷刘季,简直就要迫不及待了。
刘季警告的瞪回去,“一文也行。”
秦封无奈失笑,“那就来吧。”
怕秦瑶刚刚没上手不懂规则,又说:“大家先陪瑶娘走上一轮,让她熟悉熟悉。”
秦瑶抬手:“不用,我已经看会了。”
秦封:“我妹妹就是聪明。”
众人:“.”
牌局正式开始。
秦封阿旺东西对坐。
秦瑶刘季南北对坐,夫妻两中间隔着人。
虽然知道妹妹不一定会给便宜妹夫喂牌。
但牌桌之上无亲情,秦封还是无情的把两人隔开,以防万一。
然而,接下来的牌局,除了第一把是阿旺先胡牌之外。
余下连续七把,把把都是秦瑶胡牌。
起初,秦瑶以为自己的天选手气人,今天运势太好。
但连续赢了五把,她都有些心慌。
第七把时,不经意往刘季那扫了一眼。
发现这货正单手托腮望着自己,一边浪笑,一边看似随意的用手指头弹出一张牌。
秦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