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那些在河中城奸yin掳掠过的兵将,整整一百二十二人,都被押送到刑场上,等候处决。
天大寒,寒霜刺骨,伴随着呼呼的北风扑打到杨骁的脸上。
杨骁却仍是面不改色,静静地坐在椅子上,扫视着已经被摁在刑场上的一众乱兵。
他的眼中,尽是一种淡漠的色彩,古波不惊,仿佛什么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一样。
白文珂、常思、王峻、刘词等将帅们,都站在了一边观刑,一些军都指挥使以上的将领,也不得不到这里观刑。
除此之外,在刑场的外围,还有数以千计的百姓,络绎不绝的来到这里观刑。
兴,百姓苦;
亡,百姓苦。
宁为太平犬,不做乱世人。
在这兵荒马乱的世道中,最受苦受难的莫过于最底层的老百姓了。
在官军攻入河中城的时候,城内的百姓一个个都提心吊胆的,生怕被战乱波及到,殃及池鱼。
官军毕竟是围困了河中城那么久。
一旦官军的主帅为了泄愤,下达屠城的命令,或是烧杀抢掠几天的命令,最后遭殃的还不是这满城的黎民百姓吗?
好在,这样的事情并没有发生。
官军进入河中城的时候,百姓们都把的门窗全部关上,躲在家里瑟瑟发抖,却还是有一部分人,遭到了官兵的洗劫,甚至是杀戮。
眼下,那個名为杨骁的大官,似乎是要把这些曾在城中烧杀抢掠的兵将,全部处死。
“大帅!不服!我不服啊!”
“我只是抢了一点钱粮,打伤了一两个人,何至于被处死!”
“就是!大帅,我们都是有功之人!”
“攻破河中城,咱们没有功劳也有苦劳!”
“请大帅念在小人还算是有功劳的份上,饶小人一命吧!”
“大帅,小人愿意将功折罪!”
寒风萧瑟。
哭泣、怒骂、求饶等等,各种各样的声音此起彼伏,不绝于耳。
真到了要被砍头的时候,他们都是丑态毕露的。
差点没有被吓尿!
当然,对于这些常年在刀口上舔血,不知道何时会丧命的兵将而言,被砍头,不过是碗大的一道疤。
十八年后,他们又是一条好汉了。
人是鸟朝天,不死万万年!
谁怕谁?
这时,站在杨骁身边的王朴上前低声道:“主公,到时候了。”
“好。”
杨骁微微颔首,旋即挥了挥手,让一众牙兵都端来盛满酒水的陶碗,一一把酒碗递给乱兵身边的刽子手。
这酒水,当然不是给刽子手们喝的,而是乱兵们的送行酒。
杨骁缓缓的站起身,从李从益的手上,接过了一碗酒,双手捧着,一脸郑重其事的神色,环视一周,看着那些凄惶无助的乱兵们,朗声道:“诸位!”
“我知道你们都是有功之人。但,功是功,过是过!”
“绝不能功过相抵!”
“你们所触犯的,也不是小过、大过,而是罪过!”
“唯死而已!”
“弟兄们,请你们放心。功过分明,你们死了,我杨骁还会当你们是战死,给予你们的家眷抚恤!”
“若朝廷不给,我杨骁自掏腰包!”
“大帅……”
听见杨骁这慷慨激昂的一番话,那些乱兵脸上的神色都颇为复杂,悔恨交加!
他们,的确是死得不冤。
但,杨骁还是能把他们当成有功将士来看待。
“来!”
杨骁举起手上的酒碗,放声道:“喝了这碗酒,咱们来生再见!”
“若有谁仍心怀怨愤,不愿投胎转世,想找我杨骁报仇的,我等着!”
“干了!”
话音一落,杨骁就首先把陶碗里的酒水“咕噜噜”的一饮而尽。
乱兵们见状,也无不动容,让刽子手们端着酒碗,也是把碗里的酒水喝光了。
作为大明军出身的乱兵,也是禁不住泪流满面,掺着泪水把酒喝完,随后朝着杨骁哭泣着,大喊道:“主公!如有来世,小人还愿意当你的兵!”
“主公保重!”
闻言,杨骁的眼中,也难免闪过了一抹不忍之色。
但,慈不掌兵。
杨骁必须要狠下心肠来。
他缓缓的转过身,挥了挥手。
“行刑!”
乱兵们的头颅被一一摁在砧板上,刽子手手起刀落,一颗又一颗血淋淋的头颅,就滚落到了雪地之中。
鲜血,与皑皑白雪融合在一起。
血腥味儿遍布整个刑场,格外的刺鼻。
见到此情此景,刑场外围的百姓们无不动容,无不拍手称快,感慨着杨骁真是铁面无私。
自己的牙兵,也是说杀就杀,毫不留情!
就这样,杨骁把那些牙兵处死,后者还是会感激他的。
站在案几一侧的王朴,看着杨骁的这一行为,也是暗暗叹服不已。
军法无情!
杨骁的这种做法是对的。
他三申五令,不许诸军将士滋扰地方,对百姓烧杀抢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