怜惜脸色微变,随即柔声道:“大娘子可是吃坏了肚子?要不要我找郎中来看看?”
萧世蓉狠狠瞪他一眼,怒道:“滚开!”
怜惜不言不语,只等萧世蓉吐完了,才端来热茶,哄萧世蓉漱口。
“夫人何必为他人三言两语而动怒?等主君一死,您就是侯门唯一的女主人,届时您要对付这些人,不是轻而易举的事?”
萧世蓉吐得有些厉害,眼睛都红了,噙着泪的模样格外动人。
她按住胸口,满目不甘。
裴渊为什么还不死?
那种恶心的东西,分明太医都断言可能活不了多久,为何如今一天天的,反倒好转起来?
她下的毒,伤不了裴渊分毫,送去的美人,也被谢斐找各种名义给打发了。
为何会如此?
她越想越生气,胃里一阵抽动,不免又撕心裂肺地干呕。
怜惜道:“如今这天气冷热交替,夫人该是着凉了,我还是……”
萧世蓉怒不可遏,扬起手一巴掌甩在他脸上。
“下贱的东西,闭上你的嘴!”
怜惜脸上立即多出几枚指印,却毫不在意,还是笑盈盈地安抚萧世蓉。
他跟了萧世蓉不算长的一段时间,但萧世蓉已经对他腻味了,平时多有不耐厌烦,动辄冷脸相待。
可他表现得风轻云淡,既不会因萧世蓉的冷漠而伤心,也不会为即将失宠而担忧,好像什么也不在乎。
连文妈妈都看不透,他究竟想要什么。
入秋,裴家要翻修府邸。
大房的宅邸是给未来侯爷准备的,奈何人家住了多年,总不能把人赶出去?
而安远侯本身的侯府,住着老侯爷老太太,也不能叫二位老人家搬迁。
于是宣帝下旨,让四房扩建翻修,要让府邸配得上安远侯府的地位。
这事,七绕八拐地落到了谢斐头上。
谢斐白天跟工匠们商议许久,晚上刚回府,香小娘就找过来了。
这段时间,香小娘来逮了谢斐不下五次,但谢斐实在是忙,次次不得空。
香小娘坐不住了,哪怕深更半夜也要把谢斐给堵着。
好不容易见了面,她不敢寒暄耽误时间,单刀直入挑开话题。
“大娘子似乎身子不适,听说老是干呕,也不知道是不是着凉的缘故。如今谢妹妹你受主君嘱托管理侯府事宜,也该多多关心大娘子才是。”
谢斐一天下来忙得晕头转向,却没觉得香小娘只是单纯来告知这种事。
她不动声色道:“大娘子又不是小孩子了,若是身体不适,自然会请郎中,香姐姐何必操心?”
香小娘道:“也许,大娘子并不想让人知道呢?”
谢斐目光微凝,挑眉道:“琼玉苑上上下下跟铁桶一样,若是大娘子不想让人发现,香姐姐又是怎么知道的?”
香小娘局促地笑了一声,不说话了。
谢斐明白,她不会无缘无故来说这些。
干呕?
莫非?
谢斐不动声色,当做不知。
裴府开始动工扩建,裴渊的身子也一天天“好转”。
之前说不出话,连行动都困难的人,如今倒是越发康健,不但行动自如,还春风得意,一身正气,跟从前截然不同。
偶尔走在府里,妾室们见了这俊美无双,英朗沉稳之人,也总是忍不住羞红了脸,想方设法的上去搭讪。
裴渊便正气凛然地告知众人,大夫叮嘱,他尚且需要洁身自好,不得放纵过度。
妾室们一时间失落不已,但很快又振奋精神,表示就算不能夜间侍奉,只要能陪在主君身边,伺候笔墨用膳,也算不枉此生。
都说到这份上了,裴渊依然如避蛇蝎,见谁都冷脸以待。
入夜,他还是往谢斐这里躲清静。
谢斐在啪啪算账,忧愁近来为扩建而花了多少银子。
虽说朝廷也拨了款项下来,但缺少的大部分还是要裴家自己贴。
要不是皇帝下了旨,她是真不想花这些冤枉钱。
算账的同时,谢斐没忘记正事,说道:“对了,大娘子可能怀孕了。”
裴渊有些意外,“当真?”
萧世蓉跟那戏子的事,他一早就知道,但无论如何,萧世蓉不会嚣张至此,怀上一个戏子的骨肉。
她看不上戏子,将人养在身边只是为了取乐。即便要留下血脉,也不可能找这等“下贱”之人。
谢斐头也不抬地看账簿,分心说道:“我让柳妈妈去查了那戏子的来历,甚是有趣。”
她三言两语解释了一番,裴渊也觉得有意思。
“他是有备而来,心存死志。”
谢斐叹了声,不知道该如何看待。
“这世上苦命人太多,我没经历他的苦难,自然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说因果报应,看天意吧。”
说完她继续算账,裴渊坐在对面,幽幽看着她。
她只当注意不到那过于露骨的视线,继续做自己的事,但这人却越发的放肆,眼神灼热而激烈,目不转睛地盯着她,令她面上渐渐红起来。
将账簿举起来挡住脸,谢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