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有人都以为柳妈妈只是个普通妇人,却没想到她力气极大,掌柜竟然挣脱不开,只听手腕骨头作响,令他发出凄厉惨叫。
“啊啊啊,放手,快放手!”
柳妈妈冷哼一声,往他膝盖一踹令他痛呼一声跪在地上。
素律好像什么也看不见,依然温言细语道:“还请将账簿给我,若是无误,我为各位结了本月工钱,好聚好散。”
伙计们敢怒不敢言,但掌柜心里慌乱,再痛也没忘记把萧世蓉搬出来。
“我,我可是大娘子的人!你们敢动我,我必定要告诉大娘子,让她将你们通通发落了!”
谢斐一手拿着杯盏,毫不在意道:“让我来这视察的人,是主君。”
她眉目婉转多情,笑盈盈地望向掌柜,当真是顾盼生辉,宛如春花秋月的绝美模样。
“你猜猜,府上是主君当家,还是大娘子做主?”
掌柜的脸,一刹那白了下去。
素律自顾自核对账簿,发现许多对不上的地方。
虽说这铺子没什么生意,但也能抠出油水来,入了这几人的腰包。
谢斐便让他们拿工钱抵了,末了再赶出去,一点情面也不留。
几人还想反抗,奈何裴府的壮丁早在外头等着。
谢斐一挥手,他们就被拖出去,连挣扎的机会都没有。
这是谢斐要整顿的第一间铺子,接下来还得盘算要做些什么。
她在各处转了转,觉得夏日里做冰饮凉茶,冬日里卖奶茶糕点就很好,用不着改成别的。
正好田庄上有个冰窖,冬日里囤了大量的冰,可以往这里运来,节省一些成本。
至于掌柜跟伙计,还是让自己信得过的人来就好。
下午,陈大发等人到了铺子里。
陈大发做掌柜,大牛二牛等人先跑堂当伙计。
至于做冰饮这些,几个大老爷们实在是一窍不通。
谢斐又跟柳妈妈一起研究方子,用时下的新鲜瓜果来做,配上牛乳蜂蜜等,做出绝妙风味来。
只是如此一来,成本必然不少,除非铺子生意极好,否则肯定是要亏损的。
谢斐致力于研究冰饮方子,把在现代社会喝过的一切奶茶凉茶都回忆了个遍。
回到府上后,她还在冥思苦想。
裴渊坐在软榻上,看她写下的一张张方子。
“乌梅,陈皮,冰糖……”念完了配料,裴渊道:“这不就是酸梅汤?”
谢斐正提笔思索,道:“你不觉得用我的方子熬出来的酸梅汤,会更好喝吗?”
裴渊不置可否,又看另一张。
“这罗汉果,是什么东西?”
“又叫神仙果,”谢斐道:“这东西有药性,我还在想,不要轻易给人服用。”
裴渊倒是知道神仙果,但实在想不通,这要怎么用来做冰饮。
他正要追问,浮玉却匆匆跑进来,喊了声,“大娘子来了。”
裴渊立即翻身躺在软榻上,装出一副虚弱模样。
对外,他还是那个大病初愈的浪荡子,脸色惨白,神情憔悴,好像随时要断气一般。
谢斐也将冷饮方子都压着,再到裴渊身边去伺候。
萧世蓉气势汹汹地踹门而入,怒不可遏。
一进门,她看也没看裴渊一眼,眼中只容得下谢斐。
“贱货,你竟敢把我人赶走!这府上什么时候容得下你来兴风作浪了!”
谢斐正给裴渊喂“药”,闻言诧异道:“大娘子何出此言?那几人懒惰狡猾,只拿月例不办事,好好一间铺子……”
“住嘴!”萧世蓉咬牙切齿道:“不管他们如何,你敢动我的人,就是跟我过不去!”
她倒不是真心关切那几人,只是谢斐此举,无疑是在打她的脸。
谢斐放下药碗,又道:“大娘子,您这管家,管得也太闲散了,所以底下人才上行下效,一个个不成体统。”
这几日里,谢斐跟裴渊一对账,发现不少铺面田庄都暗藏猫腻。
像掌柜这样的人占了大半,不是好吃懒做浑噩度日,就是暗地里谋取油水,充实自己的腰包。
偏偏萧世蓉也只知享乐,不肯花心思管理下面人,导致四房是越来越衰败。
再不管理,偌大的裴家迟早要被这些刁仆搬空。
但萧世蓉压根听不进去谢斐的解释,只觉得这是谢斐要借机敲打她,令她难堪。
萧世蓉冷冷道:“三日之内,我要所有铺面恢复原样。你要记住,你只是个妾,这府上没你说话的地!”
谢斐没开口,只裴渊抬眼,似笑非笑地看着萧世蓉。
“好像,我还没死。”
很温润涵养却又不容置喙的沉稳嗓音,令萧世蓉突地一愣,这才看见谢斐身后的裴渊一般。
裴渊静静靠着软榻,俊美的五官跟从前一模一样,却又多了些镇定优雅的意味,恍然间令她觉得,好像前后不是同一个人。
但她还记得自己来的目的,当即冷笑道:“主君废了几年,如今才想起要管家,是不是太迟了?”
裴渊不紧不慢道:“只要我没死,就不算迟。从今日起,管家大权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