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栈外,众人心急如焚。
连裴鸿朗等人都听说了消息,急急忙忙赶来。
可面对这滔天火势,谁都束手无策。
安远侯也听说了自家包的客栈起火的事,他纵横沙场多年,曾斩杀敌军无数,可对付这样的烈火,还是有心无力。
“里面的,只有四房那个贵妾?”安远侯皱眉问。
郑夫人答道:“公爹,那贵妾是圣上赐婚的,且又……”
“大伯母,”萧世蓉突然开口打断,“其实,倒也没必要拿她是贵妾来说话,当初圣上赐婚,其中缘由为何,大家都清楚的。”
皇帝哪有那闲心,替一个非亲非故的小官庶女讨公道?
郑夫人欲言又止,只望向安远侯。
朱大娘子道:“原本应该是只有谢氏一个人在里头,不过先前,又有人冲进去了。”
安远侯看看火势,判断道:“是潜火军的人?”
朱大娘子道:“不像,虽说只是短暂一瞥,我看那人颇有些气场在身上,该是哪家见义勇为的公子哥。”
庞宜知低低道:“但愿这位不要出事,否则怎么对得起人家?”
为了一个妾,搭上无辜一条命,传出去,外人恐怕也会有所议论。
听了长辈们的话,萧世蓉但笑不语。
只要等那姘头抱谢斐出来,她就有办法利用闲言碎语,坐实谢斐通奸之罪。
不过前提是,两人没被烧死。
萧世蓉期待地看着火场,头一次迫切希望,谢斐别死在里头,最好是赤身裸体的,被她奸夫给抱出来。
百姓们都来观望大火,连烟花盛宴都来不及看。
一队禁军策马而来,百姓们连忙退避,同时指指点点,议论大火。
安远侯见了,上前道:“可是圣上有何示下?”
禁军指挥使陆凌秋翻身下马,一身银亮铠甲折射熊熊火光。
他先看了起火的客栈一眼,随后对安远侯抱拳道:“圣上得知是您府上客栈起火,命下官前来询问是否有人伤亡,火势能否控制得住?”
安远侯道:“客栈起火一事,扰了圣上雅致,本侯事后再去请罪。里面只有四房一名贵妾,以及一个前去救火的人。至于火势……”
安远侯一挥手,潜火军首领立即上前告知。
“回禀指挥使大人,这火来得蹊跷,幸好周边可燃物已经隔开,暂且烧不到其他商铺去,应该能控制住。”
陆凌秋厉声喝道:“能就是能,什么叫应该能!今日进士游街,圣上登楼与万民同庆,你们潜火军是什么饭桶,竟让火势如此汹涌!”
潜火军首领连忙跪下,心中叫苦不迭。
陆凌秋又问安远侯:“四房的贵妾,可是圣上赐给裴将军的那位?”
安远侯正要回答,庞宜知却轻笑一声,将话头截断。
“渊哥儿赋闲,从边关回来就不是将军了。指挥使大人这称呼不妥,往后可要改一改。”
陆凌秋冷声道:“本官要如何称呼,夫人一内院妇人,还是别多管闲事的好。”
庞宜知脸色微变,笑容一瞬间僵硬下去。
陆凌秋看看火势,正要吩咐禁军们救火,猛然间,客栈再一次因烈火而垮塌,横梁瓦片哗啦砸下,火星四射。
来救火的人发出惊恐喊叫声,纷纷后退。
潜火军首领大喊将周围商铺隔开,以免这火势增大,将整条皇城街连绵烧毁。
眼看客栈都要烧光了,门口也是熊熊烈火,众人心知,里头的人势必是被烧死了,再无生还的可能。
可就在这时,原本火焰缭绕的出口处,仿佛一道劲风狠狠刮过,火舌朝外喷薄而出,逼得在外的人不断后退。
陆凌秋侧身挡下扑面而来的灼热火浪,再回头瞪向火场时,却陡然瞳孔紧缩。
那道摇摇欲坠,几乎已被烧得只剩残架的木门里,出现一道高大挺拔的身影。
不止陆凌秋,所有人都惊愕万分。
萧世蓉也愣了下,但立即反应过来,激动不已,藏在袖子里的手在剧烈抖动。
很快,很快,就能彻底让那贱女人身败名裂了!
上天垂怜,谢斐也没想过,她和袁三还能冲出火场。
可只要稍稍一偏头,她就能看见客栈外大街上围观的人群。
甚至能透过扭曲的火焰,看穿萧世蓉狰狞邪恶的面容一般。
她一手勾着袁三的脖子,心知这样子出去,袁三会死得很惨。
车裂,凌迟,还是腰斩?
侯府要对付他,随便一个罪名,都能让他尸骨无存。
她深深看着袁三,不知是因为疼痛还是愧疚,眼泪从眼角滑落,砸到火舌蔓延的地面,好似连灼浪都为此退缩几分。
袁三很少看到谢斐的眼泪。
她看似淡然,可自尊心高傲得要命,坚强到仿佛已经失去“哭”这样的本能。
可直到此刻他才明白,原来谢斐在崩溃的边缘时,还是会哭出来。
哭出来很好,强忍着才是折磨。
谢斐愿意在他面前示弱,是不是意味着,稍微对他敞开了一点心扉?
还来不及为这个认知笑一笑,火势激烈,上方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