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子见谢斐如此胆大妄为,气得心跳都加快了。
她怒吼道:“我们霓裳阁,可是侯府裴家的铺子!”
谢斐微愣。
以为谢斐是怕了,女子得意洋洋道:“你要是聪明,就赶紧把银子还我,并关了这破店!否则,可是有牢狱之灾的!”
谢斐好奇问:“是哪一房的?”
“什么?”女子愕然。
谢斐追问,“侯府五房,霓裳阁属于哪一房?”
不等女子回答,她又皱着眉,自言自语道:“首先不是四房,其次应该是大房或二房。二房经商,铺面最多,可能性很大。不过大房嘛,也不能忽略。”
朝女子抬抬下巴,谢斐高高在上地问,“说,哪房的?”
女子见谢斐脸上毫不见畏惧之色,呆滞半晌才结结巴巴道:“当,当然是大房!别怪我没提醒你,这大房,大房的主君可是朝中重臣,他……”
谢斐打断,“不是大房名下的铺子吧?大房家财万贯,又是有头有脸的人物,名下商铺,犯不着去打压同行小店。”
连水怀玉也明白过来了,问道:“是跟裴家大房沾亲带故,却没有直接关系的人?”
谢斐笑得阴森,挑剔的目光跟方才的女子如出一辙,红唇轻启。
“可不是,狗仗人势的东西。”
女子霎时脸色惨白。
她攥紧钱袋子,尖锐喊道:“放肆!我们铺子,是裴家女主人的产业!将来大房承袭爵位,我们家女主子就是侯爵夫人!你要是识相,现在给我磕头道歉,否则我要你吃不了兜着走!”
谢斐又推测出来了,微显惊讶,“班思慧的铺面?”
不,应该是班思慧娘家人的店?
见她猜得如此精准,女子惊愕不已,见鬼一般看着她。
谢斐却不在意,绵里藏针道:“既然是班大娘子的人,那就算是老相识了。”
她又转头对水怀玉道;“掌柜的,不如多送这位娘子一幅绣品,好歹算是熟人。”
水怀玉已将先前扔下的绣品打包好了,闻言又取了两块手帕,一同塞上,抱给女子。
“您需要送货上门吗?”
女子愤愤地瞪二人一眼,脱口道:“谁要你们的脏东西!”
她一手将绣品打翻,踉踉跄跄地出门,头也不回地跑了。
水怀玉追出门去,“您不要,可不退银子的!”
直到看不见女子的身影了,水怀玉才退回来,再次把绣品捡起,拍掉上面的灰。
“小娘,这可怎么办才好?”
刚开业,就惹上麻烦了。
谢斐道:“要是别的权贵来找麻烦,是有点难应付。不过这家嘛,倒是无妨。”
近来,班思慧常回娘家。
因善宝的事,郑夫人严令禁止班家人再进入裴府,所以班思慧思念娘家人后,只能去班家的宅院。
这宅院,也是班思慧用自己的私房钱偷偷买下的,没告知裴家任何人,免得娘家被人看不起。
这次一回来,还没跨进后院,班思慧就听弟媳在哭。
她心中担心,连忙几步跑进去,进门就看弟媳趴在桌上哭得惨烈,而她娘班夫人在一旁劝慰。
“不就是个商妇吗,下等贱民在裴府面前算得了什么?等你姑姐回来,自有法子叫那贱民给你跪下磕头!”
班思慧不明所以,上前问:“娘,鹃儿,怎么了?”
班夫人一看到她,就没好气地抓起杯子扔过来,骂道:“你还知道回来!你弟妹受了天大的气,你这个做姑姐的也不给她撑腰!”
班思慧躲过杯子,苦笑道:“娘,我也有一大堆事要处置,哪有空闲经常回娘家呀?”
她走到班夫人身后,轻轻给班夫人揉肩,又笑问弟妹杜鹃儿,“我方才在门外没听全,说说呗,怎么回事?”
杜鹃儿抹了眼泪,阴阳怪气道:“我福薄命苦,要为这个家操持,哪像姑姐你,嫁到那样的高门大户里头,日日享清福。
你早把赡养娘家二老,还有照顾兄弟姐妹们的担子交给我了,我就是受尽委屈也都咬牙硬扛,除此之外还能跟你诉苦不成吗?”
班思慧赔笑道:“我知道,自打你进了这个家门,对二老孝顺有加,对我兄弟们也颇多照拂,我心里很感激你的。你快说说,究竟是什么事,叫你这么难过?”
杜鹃儿便把遇到谢斐和水怀玉的事,添油加醋告知班思慧。
“那铺子可嚣张了,我一进去,人家就讥讽我买不起。我一说自个是霓裳阁的,你猜怎么着?人家说我们霓裳阁穷酸,土气,迟早要关门大吉!”
杜鹃儿气愤又伤心的模样,说得自己都信了。
班思慧诧异道:“一家新开的绣坊,竟然这么嚣张?”
班夫人问:“鹃儿,你有没有跟对方说,霓裳阁是侯府的铺子?”
杜鹃儿一边掉泪一边说,“我说了,还特地说了是班大娘子的铺面!可是你们猜,人家怎么说?”
班思慧母女俩都好奇地望着她。
她说道:“人家说,班大娘子又怎么样?一个年老色衰的黄脸婆罢了,指不定哪天就被夫家给休弃,沦为人老珠黄的下堂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