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大郎头也不敢抬,只埋头道:“小的第一次见垂花姑娘,就对她情根深种,要是能娶到她,小人愿肝脑涂图,一辈子对大娘子尽忠!”
萧世蓉闷笑一声,觉得很是有趣。
垂花急得直流眼泪,说道:“大娘子,奴婢……”
萧世蓉瞥她一眼,“这里有你说话的份?”
垂花心里一颤,强忍着眼泪不敢再硬碰硬。
萧世蓉没怎么考虑,就答应了孙大郎的要求,但前提是,一定要将她吩咐的事情办妥。
孙家母子俩忙不迭地应承,去庄里布置了。
晚间,汤妈妈伺候萧世蓉沐浴,小心翼翼地问起白天的事。
她听垂花说了事情经过,左思右想,觉得萧世蓉可能只是虚与委蛇,并非真的要将垂花嫁给孙大郎这样的无赖。
但当她问了,萧世蓉的回答,却让她从头凉到脚。
“那孙大郎既然对你女儿情根深种,我如何不答应?”
汤妈妈手一抖,往浴桶里多倒了些凉水。
萧世蓉眉头一拧,“怎么,你不乐意?”
汤妈妈心念急转,连忙道:“大娘子的美意,奴替我家姑娘心领了。只是那孙大郎一无是处,好色懦弱,垂花若是嫁给他,后半辈子就毁了!”
萧世蓉抓起浮在水面的玫瑰,漫不经心道:“你女儿是贱籍,还想许配多高贵的人家不成?若是她能替我拉拢孙家这条眼线,也不枉裴家栽培她一场。”
汤妈妈面容抽动,双手抖动得厉害。
庄里忙了两天,才把所有伤患给安置妥当。
御敌的男人们多多少少受了伤,动过手术的几个重伤者,还在房间里昏迷,女人们寸步不离地守着,祈求还能醒转。
又到了晚上,谢斐才得以从手术室出来。
她身上围裙还满是血,来不及脱,先找到袁三。
袁三正背上弓箭,往腰间插了一把短刀。
陈大发跟大牛伤势较轻,包扎后没什么大碍。
谢斐看他们似乎要出远门,揪心道:“这是要去追马匪?”
袁三弯腰将两把匕首绑在腿上,道:“官府没追上。”
马匪记仇,死了那么多兄弟,还没讨到任何好处,必定会在休整后卷土重来。
袁三要把一切危险扼杀,不让任何隐患威胁到谢斐。
陈大发见谢斐担心,说道;“小娘放心,我们三人同去,见机行事。”
大牛也道:“马匪也想不到我们还敢追,我们来个出其不意,胜算颇大。”
尤其,谢斐还给了毒药。
那药性极为猛烈,伤口沾染到一丁点,就只有等死。
他们执意要去,谢斐不好再劝,又拿了些疗伤的药来让他们带上,而后目送他们趁夜而行。
她回到自己屋子,先把衣裳给换了,洗澡洗头。
接连给人做手术,身体疲惫沉重得很。现在浮玉在守着,她总算能休息一会。
然而还没能闭眼,房门就被人叩响。
因院子大门被马匪砍坏了,还没来得及修理,任何人都能直接进来。
谢斐道:“谁啊?”
“小娘,是我。”孙氏的声音传来。
谢斐不耐烦道:“何事?”
“小娘,我特地烧了热水,你洗个澡再睡吧。”
“我洗过了,且已经睡下,你不必再来询问。”
这两天,孙氏就跟搅屎棍一样,明知道谢斐忙得焦头烂额,却放着正经事不做,非要服侍谢斐洗澡。
柳妈妈等人觉得她没安好心,且又忙,拒绝了好几次。
她犹不死心,总是见缝插针,粘得比狗皮膏药还紧。
听谢斐说已经洗过,孙氏难受得跟死了爹娘一样。
“小娘,您身上衣裳都换了吗?我看上头都是血,不如我拿去给你洗了吧?”
谢斐只想早点将她打发了,索性把所有脏衣服都丢给她,她像是得了珍宝一般,欢天喜地的离去。
白日里,谢斐刚醒,发出了点响动,孙氏就在外头说话了。
“小娘,你醒了吧?我烧了热水,来伺候你洗漱的。”
谢斐烦得不行,又磨磨蹭蹭了好久,才让她进来。
孙氏端着水推门而入,笑眯眯地来服侍谢斐穿衣服。
谢斐用过早膳,先去看伤患们。
因救治及时,众人多半性命无碍,但也有被砍断腿的,纵然谢斐有回天之术,也无法像现代社会一样做断肢接连。
伤残者痛不欲生,醒来得知自己残废了,宁愿咬舌自尽也不愿意拖累家人。
谢斐道,腿废了,手跟脑袋还齐全,纵然没法再干苦力活,可总能拄着拐杖分担家务,遇到大事了拿个主意。
真要死了,自己倒是一了百了,可妻儿父母,余生都要活在悲痛中。
人听了,又看家属都泣不成声,知道谢斐说的是实话。
好死不如赖活,再苦再难,为了妻儿父母,不能一走了之。
又忙了一上午,谢斐从屋里出来,柳妈妈在廊下等着。
看见谢斐,柳妈妈上来搀扶,低声说道:“这次损失惨重,且不说田地被烧,粮食被践踏,房屋的损坏更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