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妈妈可不是吃素的,当即指着孙氏的鼻子骂。
“你儿子獐头鼠目面容可憎,还是外庄里一个粗使下人,到裴府,给老娘倒夜壶都不配!”
“也只有你这眼盲心瞎的蠢东西,生个龟儿子当金疙瘩!殊不知在别人眼里,你儿子就是个心比天高命比草贱的烂货!”
“别说我女儿,你随便去问问这府里的谁,要是哪家女使看得上你儿子,老娘把脑袋摘下来随你踢!”
“还嫌弃我女儿是丫鬟,也不看看自己又是什么玩意。一把年纪了还是个身无分文的废物,就是路边的拉条狗来都比你们强!”
……
孙家母子被骂得一愣一愣的,完全想不到,这堂堂高门的婆子,骂人也这么厉害。
半晌,等汤妈妈骂累了歇气,孙氏才道:“你,你好歹也是体面的婆子,怎么嘴比吃了粪的狗还脏呢!”
汤妈妈叉腰道:“脏又怎么了?对付你们这种没点自知之明的脏东西,老娘还嫌不够脏呢!真是越下贱越摆不正身份,猪狗不如的东西,也敢觊觎老娘的女儿!待我回禀大娘子,小心把你们眼睛挖出来!”
汤妈妈心里有气,本想叫人把这母子二人给轰出去,偏偏女使垂花来了。
她进屋,不情不愿道:“娘,大娘子叫这两个过去回话。”
垂花一出现,孙大郎的眼珠子恨不得黏在小姑娘身上。
孙氏则先打量了垂花,觉得这丫头水灵归水灵,却有些娇弱,身段太过于纤细。
这样的身子是很难生儿子的,她老孙家几代都是独苗,就指望孙大郎的媳妇开枝散叶。
孙氏颇为不满,但看孙大郎色眯眯的样子,又不好说什么。
汤妈妈也注意到母子二人的神色,都是人精,如何猜不到他们心中所想?
她上前挡住垂花,隔绝了孙大郎的视线,冷声道:“大娘子召见,还不快去!”
孙大郎紧盯着垂花,目光下流得要命。
他笑眯眯道:“那就有劳垂花姑娘带路。”
“呸!”汤妈妈啐道:“外头自有人带路,休想染指我姑娘!”
孙大郎轻蔑道:“咱们都是下人,能不能染指,那是大娘子说了算。汤妈妈,你别以为自己多高贵,要知道,大娘子才是咱们的主子。”
只要他能讨萧世蓉欢心,萧世蓉一高兴,随手就能将垂花赐给他。
汤妈妈也知道这一点,脸色白了白。
等母子二人被引去琼玉苑,垂花又气又急。
“娘啊,你看见那杂种的眼神了吗?要是大娘子真把我赐给他,我还不如死了算了!”
汤妈妈连忙安慰道:“什么死不死的,大娘子不是那种人,怎么会把你嫁给一个泼皮无赖?”
话虽这么说,汤妈妈心中却觉得忧虑。
以她对萧世蓉的了解,不是不可能。
萧世蓉太过于以自我为中心,又高傲自负,即便是心腹忠仆,在她眼里也跟狗没区别。
她若是想利用孙氏母子,是完全可以舍弃垂花,将人嫁过去的。
汤妈妈不安得很,又看看啜泣的垂花,心中暗暗发誓,一定要守护住女儿。
琼玉苑正厅里,隔着屏风,萧世蓉懒散躺着。
“所以,庄上虽遭马匪劫掠,谢氏却毫发无伤?”
孙氏跪地道:“合该是神佛保佑,昨晚那般凶险,却硬是被庄里人挡下。谢小娘虽说受了惊,却没什么身体上的伤害。”
萧世蓉遗憾得很。
要是谢斐真死在马匪手上,无论皇家还是谢家,只能叹她自个命薄,怨不得旁人。
可惜别说死,连点皮肉伤都没受。
萧世蓉再讨厌谢斐,也不得不承认,这女人当真是命大。
不过,也不是不能闹些动静来,令谢斐有口难言。
萧世蓉示意人将屏风撤开,微微坐直了身体。
“孙氏,你在田庄上,待了多久?”
孙氏道:“奴自三年前,带儿子改嫁给庄上一老头子后,就一直住那了。”
后来老头死了,她也没走,毕竟田庄上有吃有住。
要是孙大郎能混成庄头,那就更前途无量。
萧世蓉轻叩桌面,若有所思,“你在庄里,可有交好的人?”
孙氏闻言,不由抬头奇怪地看萧世蓉。
这一看,她惊呆了。
高门的主母生得极美,朱唇黛眉,目若星芒,微微上挑的眼尾勾画出妩媚的风情,举手投足都是睥睨天下的高傲之姿。
而且跟尚且年轻的垂花不同,主母已是成熟的年纪,风韵十足,一看就很好生养。
孙氏嗤嗤地想,若是能有这显赫尊贵的女子,给自己当儿媳妇,再生几个天人般的孙子,岂不是倍有面子?
她正痴心妄想,萧世蓉蹙眉道:“怎么,听不懂人话?”
声音冷冷的,令孙氏一惊,赶紧收回目光,俯身道:“奴在庄里时日尚短,没几个交好的。陈家又拉帮结派,收买人心,故而,故而……”
她也没法说,自己在田庄不招人待见。
萧世蓉不甚在意,只示意女使拿银子来。
有钱能使鬼推磨,尤其是一帮浑身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