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世蓉见裴渊这副德行,直觉得丢人无比,美艳的脸扭向一边,多看一眼都污染眼睛一般。
裴渊甚少主事,自然不知道,谢斐身份特殊。
她是妾不错,却又是官宦家的记名嫡女,更是圣上赐婚的贵妾,本就没有卖身契。
更何况,裴府还没到日薄西山,走投无路之时,就要把贵妾给发卖了。
传出去,让谢家其他女儿们如何做人?又让裴府的脸往哪搁?
老夫人旁观闹剧许久,不希望此事再拖下去,这才出来主持公道。
她先问谢斐,“这小女使说的话,你可承认?”
谢斐梗着脖子道:“回老夫人,妾身不认。”
“你……”裴渊怒而起身,又被老夫人一记眼刀摁回凳子上。
谢斐接着道:“单凭这女使单方面的说辞,就要定妾身的罪,妾身自然不认。”
萧世蓉暗暗冷笑,却装出怜悯的模样来,向老夫人请示。
“婆母,谢妹妹言之有理,光凭小薰一人的证词不足为信。不如,将谢妹妹身边的女使也抓去审问,不怕弄不清真相。”
谢斐倏地抬头,目光再次与萧世蓉碰撞,彼此间仿佛有火花闪烁。
浮玉要是真落到萧世蓉手里,凭这女人心狠手辣的个性,怕不是要经受严刑拷打,奄奄一息还被摁着,在虚假供词上画押。
谢斐原想置身事外,如今却不成了。
“老夫人明鉴,”谢斐重重一磕头,说道:“苗小娘滑胎之事,尚有诸多疑点,譬如,苗小娘一向身强体健,胎象也稳固,为何被撞一下就小产?”
老夫人捻着佛珠,不紧不慢道:“你意欲如何?”
“妾身想,不如请几个郎中来,细细替小娘诊脉,看究竟是何缘故。”
谢斐不给任何人插嘴的机会,一口气说道:“另外,裴府从前从未有过毒蛇,怎么就在宴会厅外,正好于小娘们观赏烟花之处,莫名出现一条毒蛇来?”
老夫人神情冰冷,“然后?”
谢斐俯首道:“妾身恳求老夫人彻查,一则苗小娘流产缘由,二则毒蛇由来。妾身自知卑贱,但若要听信刁仆一人之言就判定妾身的罪,妾身不认。”
她抬起头,直视老夫人,目光坚韧。
“为保谢家其他女眷声誉,妾身宁愿一头撞死在这厅内,也不受此污蔑!”
裴渊霎时笑出声来。
撞死就撞死呗,她想威胁谁?
但他看看老夫人和萧世蓉凝重的模样,又后知后觉,谢斐的确是有底气的。
萧世蓉藏在袖口中的手微微攥紧,突然又笑着说,“其实,何必这么麻烦。”
她款款走到丽蝶儿面前,婀娜窈窕的身段比水蛇更勾人,连一向畏惧她的裴渊看了,都忍不住心动一刹。
她在丽蝶儿身前蹲下,艳丽的豆蔻指挑起了丽蝶儿的下巴,啧啧叹息。
“如花似玉的一张脸,真是可惜了。”
丽蝶儿浑身湿透,鼻腔口腔里全是血,脖子被迫仰起,以相当别扭的姿势跟萧世蓉对望。
她双眼已被血水染红,蜷缩起冰冷的身体,凄惨地哀求,“大娘子,饶命,求您,饶我……”
萧世蓉可怜道:“好孩子,刚才的话,你可都听见了?若是有什么冤屈,千万别憋着,该说出来才是。”
丽蝶儿面目茫然,许久才缓缓转头,看着谢斐。
事已至此,谢斐明白萧世蓉的套路了。
只要丽蝶儿咬死是她挑唆的,萧世蓉就能借机发落。
谢斐面无表情地看着丽蝶儿,后者鼻腔里血水流得汹涌,衣领胸襟上均血迹斑斑。
萧世蓉向来没什么耐性,见丽蝶儿久久不言,有些暴躁地扯住她的头发,半威胁半诱导。
“你年纪小,难免受人蛊惑,只要你愿意说出实情,我愿替你向主君求情,严惩幕后主使之人,绝不为难你半分。”
萧世蓉意图已经很明显,所有人也都将丽蝶儿盯着,就看她要说出什么来。
然而,当着众人的面,丽蝶儿却痛苦地闭上眼。
“跟,谢小娘,没关系,”她艰难地说,“没人怂恿我,我不是故意的,我真不是……”
萧世蓉面色突变,咬牙切齿道:“你可要想好,连你婢女都说,是谢小娘房里的人……”
“大娘子,”谢斐适时打断,说道:“到这就行了,再多说,可不是自乱阵脚了?”
“胡言乱语。”萧世蓉一甩袖子,面容冰冷。
丽蝶儿重新倒在地上,抽搐间又吐出一口血来。
谢斐看看老夫人神色,故作忧心道:“妾身跟丽小娘的确没有勾结,不如请老夫人细查一番,再做定夺?”
老夫人坐了许久,示意邓妈妈扶她起来。
“既如此,就好好查,查个清楚,不冤枉了谁,也不叫谁逍遥法外。”
朝晖阁很快被封锁起来,好几个大夫轮流给苗氏诊脉。
苗氏自打小产,躺在床上以泪洗面,清醒时便咒骂丽小娘,吵着要裴渊将其处置。
如今她听闻有变,再经大夫们诊断,竟得知体内有麝香,胎象虚弱,所以才一经撞击便流产。
如此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