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就是你平哥在沪上的文社里发的文,我就会写个自己的名字,看不懂到底写了个啥,你能看懂不?”宿建平归来后,宿母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在村里走路都是抬着头走。家里但凡来個人,就要拿着宿建平带过来的《沪上文艺》给人看。
“建平哥厉害,能在这么大的杂志上发这么多字,不要说咱队上了,就是咱们县、咱地区估计都是独一份的。”被宿母抓着当工具人的宿建平堂弟宿建军倒是很配合,捡着好话哄宿母开心。
宿建军和宿建平一个太爷,两家的关系是说近不近,说远不远。不过他家的条件要比宿建平家好的多,他有个大哥在县城供销社上班,自己现在是大队小学的社助老师。平常很少专门到宿建平家里来,估计这回来家肯定是有啥别的事。
“尕军你今个闲了?可是有啥事?”宿建平觉得自家老娘再炫耀下去就有点尴尬了,忙出房门询问宿建军的来意。
“平哥、是这么个事!我们老大来了封信说是他们单位有一批不好往外销的废砖。他想着废砖城里人不爱用,拉到咱屋里还能用上。我今儿个过来就是想和四爹(宿建平老爹行四)还有你说一哈,咱两家到县里把砖头拉过来,看能不能用着盖房,这是我大的意思。”
废砖?宿建平闻言楞了一下。他倒不是嫌弃废砖,这年头的农村废砖都是值钱货,一般人可搞不来,他主要是对宿建军老爹居然在这好事上想到自己家有点奇怪。
从太爷那儿论,宿建平老爹这一辈弟兄们有十个,宿建军家是大房,宿建平家是三房。宿建军的爹还有一个亲弟弟哪,再说他们家和二房又走的近,这么一算,怎么会有好事轮到自已家?
“尕军、海哥(宿建军大哥)信上说废砖有多少了吗?大大(宿建平对宿建军爹的称呼,他是整个家族里的老大)说没说这砖怎么分?砖一点钱都不要吗?”事出奇怪宿建平留了个心眼,他怕宿建军老爹是算计着自己家去给他们家出白工,将砖拉回来后随便给几片应付人。
“信上说是有五千多块,我爹说我们家用三千块,剩下的匀给你们屋里。也不是一点不要钱,一千块砖10块钱。我哥说砖就是烧的有些过火颜色不好看,用起来一点问题都没。”
一千块砖十块钱,要比正常的市场价要便宜三分之二,分给自己家的砖数也不算少,貌似不是坑?“尕军你给大大说一下,这砖我们屋里要了,撒时候拉去提前说一声就行。”
得了宿建平的答复,宿建军又待了一会后就去给他老爹复命。
“大房头有这好事能记到咱家?砖头不会不能用吧?”晚上宿父听说废砖事后和宿建平一样,首先想到的是是不是有坑。
坐在炕边衲鞋底的宿母听到自家老头的疑问,瞄着老头狠瞪了一眼,将针在自己的头发上一捋,没好气的说道:“能不能用你和老二过去看一下不就知道了?咱是拿钱去买货,货不成回来就是了,看你担心的这没必要的事。”
“这倒也是,那我们先过去看了再说。老二、要是砖不能用了,咱可不能要白花钱。”
“瞎操心!你都能想到的,老二能不清楚?到时候主意让老二拿就成。”对自家老头,宿母是一点都不客气,说个啥话都要怼一顿才舒服。
缓了一会将气缓顺后,宿父才继续开口道:“建平、砖拉着来了要干啥?是把院里的主房拆了翻成砖房,还是再起一个院子?你们弟兄们大了,快到分家的时候了,我看最好是再起个院子。今年咱凑点木头,明年开春正好盖房子,家里的钱也够,房子盖好给你们说媳妇也容易。”
“咱屋里的钱够不够买瓦的?要是够、一趁多买些瓦把老房给瓦了。老大没说上媳妇,主要就是人嫌咱家的房子不好,老院子里瓦上瓦,说不准咱老大都能说上媳妇。”
一听要盖房子,宿母连老头子都不怼了,赶紧说出了自己的主意。有钱了就盖房,这是农村人最朴实、最习惯的思维方式。
“把砖拉来再说,盖房子的事先放放。东拼西凑的盖也盖不成啥好房子,再等一两年,看我想上办法不。要盖咱就盖一院好房子,免得白折腾。”这时候盖房子,宿建平觉得时机不好。
两千多块废砖,以及家里现有的积蓄,都不足以盖一院好房子,还是得以土坯和白杨木为主。这样的房子用不上几年就会落伍,倒不如多攒些钱,在时机合适的时候盖一院正经的好房子。
未来、宿建平很可能不会在村里生活,不过在老家盖一院耐久的房子还是挺有必要的,这里毕竟是自己的根,全家人也不可能都搬走。
所以要盖就盖能住好几十年的房子,不能马马虎虎的随便应付,今年盖、过几年又要拆,还不把人折腾坏。而现在既没有钱,时机也不好,盖房子太早了。
“两千砖还不够盖房?你要盖啥样的?总不能盖一到底的砖瓦房吧?那得多少钱,啥时候能挣够。”宿父一听房子暂时不盖,立刻就不情愿了。
“你急啥着哪?我有计划!挣钱的事你别操心,盖一院好房子的事我给家里应下,你们再不要管了。还有说媳妇的事,我这边你们也能看出来,找对象缓几年都成。
现在最大的事是给老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