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一博在兵部选中的驻地,就在象山县。
隶属宁波府。
象山县东南原本有个卫所。
去年倭寇大举登岸的时候,被连锅端了。
直到现在都还没重建。
冯一博不准备在原址驻扎,而是选择了象山东北。
那里是个半岛的形制。
正好与宁波水师,所驻扎的舟山隔海相望。
彼此可以互为犄角。
当然,还有其他的一些原因。
但刘昭这個宁波卫指挥佥事。
绝对是冯一博选择象山,其中最重要的原因之一。
两人有过很好的合作经历。
彼此也算知根知底,有很强的信任基础。
刘昭知道他练兵的厉害。
也算是前盟尤在,合作就更顺理成章了。
可是现在,他听到了什么?
不是穆琨举荐的他,而是,
刘昭!
这个消息,对他的布局影响极大。
冯一博第一反应,就是要换驻地位置了。
总不能在敌人的眼皮子底下活动吧?
没错,就是敌人。
虽然冯一博决定建功立业,并且主动接下了这个差事。
但这不代表,举荐他的人不是敌人。
相反。
举荐他的人,最大的可能。
就是想对付他的。
或是对付他恩师李守中的政敌。
眼见冯一博的脸色已经冷了下来。
刘昭连忙起身,急急一礼,道:
“一博贤弟,你先听我说完!”
很显然,刘昭也明白这事儿的问题所在。
所以,
刚刚听到冯一博提及穆琨,他才会那么紧张。
“此事不是你想的那样,我绝无害你之意!”
就算是想害,冯一博也不至于此时发作。
起码听听刘昭是怎么说的。
他面无表情的道:“好,我就听听明亮兄这么做的缘由。”
“唉!”
刘昭闻言,先重重叹了口气,才道:
“此事说来话长。”
见冯一博给了自己解释的机会,刘昭便开始讲述起来。
“当日贤弟进京赶考之后,我凭借贤弟送的功劳,坐上了宁波卫指挥佥事,专司水师之事。”
说到这里,刘昭深施一礼,道:
“贤弟此恩,我无以为报,只能先铭记于心,日后有所差遣,定竭尽所能!”
无以为报,所以恩将仇报?
冯一博不惮以最大的恶意揣测。
这时刘昭拜完,继续讲了起来。
“我上任之初,本想打磨军队,建功立业!”
“为此,我还和贤弟庄上的猛子兄弟,学了一点练兵。”
刘昭在南京京营的时候,就一直有此雄心壮志。
只是不得其法。
后来见识了冯家庄庄丁的战斗力,自然眼馋的紧。
为此还和冯一博提过一次。
只是冯一博急着进京赶考,把这事岔过去了。
“可惜我学艺不精,连贤弟的一丝皮毛都没学到。”
“因为没过多久,水师就遭遇倭寇偷袭,被堵在陆上,打了个措手不及!”
学了鸳鸯阵,却只空有其形。
再厉害的阵法,也要有相应的人配合才行。
说到此处,刘昭只觉憋屈至极。
“这一战,我们损失惨重!”
想起当时境况,他恨恨的道:
“若是水上作战,倭寇定然不是对手!”
水师的船只比倭寇强上不少。
所以,倭寇很少敢打水战。
因为仅靠撞击就能让他们整船覆灭。
但在陆地相遇,大魏的官兵都不行。
何况是水师?
“根据抓到的俘虏供述,这伙倭寇是大乔五郎的残部。”
“就是当初冯家庄抓的那伙倭寇,这些人为了争夺首领之位,来给他们报仇。”
冯一博闻言心中一动。
想起自己也被倭寇报复过。
看来倭寇在陆上的消息很灵通啊?
难道这个年代就有汉奸了?
“然后我回金陵,到兵部这边报损,晚上就与昔日同僚喝了点闷酒。”
他之前一直在南京京营。
所谓昔日同僚,不问可知。
冯一博知道,下面就是重头戏了。
他也很想知道知道,这刘昭到底如何让穆琨举荐他的。
可接下来的话,却和他想的不太一样。
一时间,冯一博只觉得哭笑不得。
只见刘昭一脸苦涩道:
“没想到,那天我喝多了,很多事我都不记得了。”
“但就在第二天,穆指挥使就上本举荐了你。”
说到这里,刘昭只觉自己醉该万死。
是真的醉。
“其他同僚告诉我,说是我酒后建言。”
“我在大伙面前指天发誓,说整个江南,无人能比一博贤弟你更会练兵!”
“还说,若是你在,倭寇早就灭了。”
冯一博有些无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