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 章(1 / 2)

自那场大雪过后,偶尔下过细小绒雪,枯树积雪,凝结晶莹冰锥。

师知苧一脸惨白透净地坐在窗牖前,幽幽地数着此处究竟有几只寒鸦,如何白天黑夜都能卧在同一枝头。

她看了良久才收回视线,垂落在手腕上,上面之前的鞭痕结痂褪了些,肉粉疤痕横甸在上面。

算算日子,从答应宁王妃跟着那些人前往梁风关,再至今日,好似已经过去了两月。

不知姐姐和姨娘可出来了。

想起那两人,师知苧抱起双膝将头搁在上面,明媚的眼眸失去光泽,不知看向何处。

听闻犯错的官员女眷大多数充入军营,那种日子她根本不敢想。

师知苧心中虽有急迫,但还是耐着心暗自等待机会。

只要活着总能出去的。

另一侧,别苑中。

寒鸦扑腾着翅膀落在横棍上,扯着嗓子发出难听的嘶鸣。

赵凿听着想上去捂嘴,但悄然观主子神色漠然,好似未曾闻见,只好也跟着充耳不闻。

室内地龙燃烧正旺盛,雪白的小蛇蜷缩着尾将自己盘在暖和的怀中,似如同其他的小蛇般冬眠。

顾蕴光扫眸看过去,伸出冷白的手提起它的蛇头,随手一丢。

赵凿见状手忙脚乱去接。

这蛇可是千金难求的宝贝,经由大师培养许久才养出这么一条不冬眠,还能吸食人体内的残毒的蛇。

主子至今还都得靠它,摔坏了可没地儿哭去。

“赵凿。”

赵凿将接下蛇心中腹诽还未完,便听见主子的声音,压下心中的话,忙不迭地上前听令。

“东西可有下落了?”顾蕴光埋头写着信,嗓音平静地问着,丝毫看不出着急。

东西……

赵凿面色一僵,之前是收到一封信,本以为是有下落,结果人去楼空,连个影儿都没有看见。

“回爷,暂时还没有落下来。”语气格外认真。

听此答复埋头的青年抬起头,眸光冷淡无常地凝望着他。

葳蕤的光线氤氲地透过玉兰雕花窗牖洒进来,细微的尘埃颗粒似在跳跃,将他一身照得满是柔情,如同高台供奉的神佛,受着世人的膜拜。

赵凿倏然见到,心砰跳,虽知晓主子生得好,但每当被直白凝视,心口还是不受控制。

跟个祸水男妖孽般。

‘笃笃’传来两声似不虞的敲撞声。

赵凿回神,见状忙改了话:“回爷,虽东西不知下落,但那图璧还未在宁王手中,想必东西也不在。”

顾蕴光缓缓收回视线,垂落在信上,声线半凉:“再过几日,它便要吃了。”

听这话赵凿才如梦初醒,后背惊起冷汗。

是啊,那小白蛇冬日不休眠,全靠大师炼制的药丸才保持清醒,食一次能坚持三月,那药丸连同图璧一起被抢了。

如今大师又不知在何处,小蛇只能用那瓶药。

药被抢,算来还是他的过错,主子没有将他处死,已是厚恩了。

然,他近日只顾着上蹿下跳,围着师三小姐周围转,完全忘记了这件事。

赵凿惭愧地垂首道:“爷,放心,奴定会早日寻到东西。”

顾蕴光并未答声,执笔继续写着。

其实东西不在,他也死不了,只是难受而已。

不过现在他的难受,可以从旁的地方寻回来。

脑中浮起那日师知苧的脸,笔下行云划出一道凌乱的沟壑。

“她呢?”顾蕴光随口问道。

赵凿预感他此刻心情许是不悦,小心翼翼地答道:“回爷,身体还未好,现在正调养着。”

语罢便听见上方笔头碰撞墨砚的声响。

“调养?”顾蕴光抛了手中的笔,将身往后倚靠,半耷拉着眼皮,显得有几分凉薄的寡情。

“此处是她养伤的别院吗?”

赵凿忙点头俯身,“爷稍等,奴马上前去将她唤来。”

上方的人已将眸阖上,喉结上下滚动,“嗯。”

赵凿得了令,双足恨不得化作四足,奔去别院。

师知苧还抱着汤婆子坐在窗牖前,清冷安静,肌肤白皙透净,一身清隽,好似下一刻便要破碎消散。

赵凿一进来便看见的这副场景,虽然她连同那些人一起抢了主子的东西,但他始终对她心有怜悯。

其实本不该她来承受的,她甚至都不知主子是谁。

真是倒霉的冤枉人。

赵凿如此想着表情又变得古怪起来,可谁让她抢了东西,还闭口不言在何处。

最重要的是与宁王关系太紧密了。

她不受这份苦楚,谁又能受?

“哎。”他实在忍不住叹息口气。

师知苧听见声音转过头,眸色冷静,偶得冷风吹来,凌碎的发拂过面,伸手拂过碎发。

赵凿行进去,取过一旁的披风丢过去:“爷唤你前去,赶紧裹上跟我过去。”

接过厚重的披风,师知苧面无表情地垂下眸,将怀中的汤婆子搁在窗沿上,语气清凉地问:“是又想起折磨我的法子了吗?”

这赵凿哪儿知道,想起爷过几日就要毒发了,若此刻小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