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氏看到孙女时怔了怔,自己都派人去通知她了?她怎么还过来了?
萧玥扶着大肚子,一步三喘地缓步走到灵堂,也不理会正对着她横眉竖眼的冀国公,跪在樊老太灵前悲声喊道:“曾祖母!你怎么就这么去了!你走了,我们该怎么办!你怎么忍心祖父晚年丧母?祖父差点就跟你去了啊!”
萧玥的哭喊,让众人一愣一愣的,萧铮一开始还没感觉,可听了几句,就觉得萧玥说话不对劲,晚年丧母?差点跟着去了?这丫头莫不是咒他死?
但随即见妻子满脸古怪地看着孙女,再一细想,不对啊!这丫头现在不是自己的孙女了,她叫的祖父是老大?他忍不住嘴角抽了抽,就知道谁也坑不到这丫头!
冀国公一开始还没感觉,可看到老二意味深长的目光,才恍然回神,她口中的祖父是自己!他不由勃然大怒,正要怒骂,但萧玥接下来的举动,让所有人吓得屏住了呼吸。
萧玥居然挺着大肚子,跪行到了郑氏面前,郑氏吓得蓦地站了起来,她又不是心怀鬼胎的冀国公,再也不喜欢萧玥,也不至于折腾一个临产孕妇。
却不想萧玥一把握住了郑氏的手,继续哭喊道:“祖母你的手怎么这么凉!天
气这么冷,你跟祖父一定要保重身体!一定不能哀毁过甚!守灵的事由我们晚辈来做就是!我们身强力壮,一定会替你们好好送曾祖母最后一程的!”
萧玥前世琴棋书画都学过,声乐也学过皮毛,哭喊声悲戚婉转,吐字清晰,中气十足。这会亲戚家也陆续来人了,这些话清清楚楚传到了客人耳中。
郑夫人脸一下黑了,见冀国公、世子还一脸没反应过来的样子,气得差点眼冒金星了!这死老头是不是心窍堵了!好好的为难孙媳做什么?
这死丫头一心十七八个孔,怎么可能不反击?这下被人架到火上烤了吧!大梁遵循儒家,守灵这一套都是儒家礼数,儒家守灵、守孝都有严格规定的。
守灵孝子只能穿粗麻衣,睡茅草屋、喝凉水,能做到这样的才叫大孝子。当然一般人家是不会这么做的,可是死老头子把怀孕的曾孙媳都叫来了,他不这么干,萧玥那死丫头还能说出什么好话来?
冀国公这件事压根没跟郑氏商量,她措手不及,正想着应该怎么把这件事糊弄过去。
就见崔氏也跌跌撞撞地跪在灵前放声大哭,“阿娘啊——你临终前念念不忘的就是大哥,总说自己跟大哥多有误会,想见大
哥一面见不着,现在看到大哥,你总算能闭眼了吧!”
冀国公、萧铮和萧家一众男丁:“……”
大房女眷:“……”
至于陈氏、韦氏和萧六媳妇已经傻了,不知道该有什么反应。
韦郑氏帕子压了压嘴角,忍住笑意,也跟着一悲三叹地哭起来,“亲家祖母不要这样了!你们这么伤心,太夫人走了也不安心啊!”
崔氏哭道:“我是替阿娘开心啊!大哥终于原谅她了——”
宾客们神色微妙,年轻辈或许不清楚,可长辈还不知道萧家大房、二房的往事吗?冀国公会原谅太夫人?下辈子都不可能。而太夫人临终前估计也不会想着冀国公。
萧铮看着这一幕,心头直冒火,这是他亲娘最后一程,谁愿意把母亲的葬礼搞得这么乌烟瘴气?他正想平息事态,却看到自己亲儿子大冬天,穿了一件粗麻衣、赤足散发走了进来,进来就放声大哭,“祖母——祖母——”
萧玥正哭得一波三折,看到她爹这样,不由眨了眨眼睛,眼泪顺势落地,爹不冷吗?她就是想把两个糟老头子拉下水,没准备坑爹啊。萧清对着爱女使了一个眼色。
这时韦东已经在妻子纤纤素手下,硬着头皮上前对萧清说:“亲家
,你何至于如此?”
萧清说:“我是父亲的独子,祖母平素最疼爱我,我一定要守着祖母这最后一程!”
萧玥也哽咽地附和,“郎君是嫡长曾孙,他因公务外出,这会还不知道曾祖母的噩耗,要是知道了,一定哀伤欲毁,我不过只是弱女子,代替不了他,不过能替他跪在曾祖母灵前守着!”
韦东长叹一声,“你们这番孝顺,太夫人泉下有知也瞑目了。”说着他望向大房。
世子这会才反应过来,他跟萧清同辈,萧清都穿了单麻衣,他身为嫡长孙肯定也要这么做的!
萧铮作为大孝子,早就披上单麻衣了,就算冀国公再不愿意承认,他也是萧家嫡长子,萧氏一族的族长,母亲去世,他是不是也要严格守孝?
一时间所有人都望向冀国公,萧玥低着头继续哀哀哭泣,心中腹诽,这点智商也想坑阿兄?谁给他的勇气?
萧二、萧四这一辈子看到长辈这样,一个个都惊住了,这些人面面相觑,长辈都穿成这样,他们是不是也要如此?这种天气,他们会不会冻死?
韦东看着女婿的目光都快抽筋了,这死小子怎么还不开窍?现在冲上去啊!
萧二、萧四知道这是表达孝心的好机会,可是这样
的守灵,他们怕自己会冻死!
两人踌躇间,便听到清朗的声音,“曾祖母去世,家中都很伤心,只是长辈们年老体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