柏氏很烦恼。
那日公主府送来讣告,庆阳公主死就死了,她压根没当一回事。
可随着自己的生辰一日日靠近,她想起来了。
越城是庆阳公主的封地,现在老大死了,他们不得也哀嚎一年半载的。
那她的寿宴还能办吗?
过了几日,望京来人了。
礼部侍郎和鸿胪寺卿亲自前来,接手了庆阳公主的丧仪。
不仅如此,崔皇后还派来崔家子弟,经过一日一夜的审讯,对外称季家死于流匪作乱,庆阳公主因丧夫悲痛交加,才会小产而亡。
之前不是说是季驸马找了外室,公主一气之下嘎了季家满门,报应不爽反而死了吗?
唉,既然都这么说了,就当这是真相吧。
皇家的人没有多逗留,公布真相后就带着庆阳公主的棺椁,启程前往望京。
皇陵里已经为她准备好了位置。
临走前,礼部侍郎还特意去了趟张家。
两日后原是张家大姑娘的出嫁之日,公主突然去世,喜事只好耽搁下来。
侍郎也曾是张太傅的学生,如今来了越城自是要拜祭老师。
拜祭完后,他拿出梁帝亲赐的一对花开并蒂梅瓶,算是给大姑娘的添妆。
“陛下说了,庆阳公主的死虽是憾事一件,但也不应该影响越城的百姓。大姑娘出嫁是喜事,一切照旧便可。”
张家人起先根本不敢收下梅瓶。
梁帝才死了最宠爱的女儿,还没过几天就让他们敲锣打鼓办喜事。
别是悲伤过度脑子不正常了?
最后还是张与泽看出了其中的门道。
季家的覆灭和公主的死,其传闻早就在越城闹得沸沸扬扬。
若是让越城百姓真的为公主守丧半年,私底下传得只会更难听。
“父亲、母亲,陛下此举就是为了让越城百姓尽快忘记庆阳公主的死,我们照做便是。”
张家父母尚且犹疑不决,张大姑娘跳出来支持弟弟。
“本就是难得的黄道吉日,陛下也说了照旧,父亲你还犹豫什么?”她又看向那对梅瓶,笑道,“有了陛下给的添妆,我嫁过去谁敢欺我?”
见一双儿女坚持,张父想了想便让下人给亲家送去消息。
喜事照旧。
两日后,张家果然敲锣打鼓地送女出嫁。
柏氏得知此事,将南栀叫了过来。
“原先还以为庆阳公主薨逝,越城百姓至少要跟着守丧半年,没想到才过去两日张家就敢办喜事了。”
“听说礼部侍郎临行前去了张家,栀儿你去打听打听,其中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寿宴能正常办自是最好,她还想在寿宴上大出风头呢。
南栀自然也希望寿宴能够正常进行。
回了院子,她让殷大先去套马车,又带着木香在库房挑了幅喜上眉梢鸟雀图。
主仆二人在门口久未等到殷大,只好去马厩寻找。
谁知远远便听见杂乱的马蹄声。
赶到马车棚时,她们竟然看见四五匹马发了疯似的,围着什么狂奔不止。
尘土飞扬中,木香看清楚那是殷大。
“少夫人,那是我大哥!”
马蹄飞舞,殷大不甚灵活地避让,但还是被踢到了肩膀,发出一声惨叫。
木香吓得瘫倒在地,眼泪不停落下。
倒是南栀快速反应过来,将食槽旁的一筐林檎果抛了出去。
林檎果是一种红色的拳头大的圆果子,味甘且脆。因为不好种植物稀价贵,平民百姓很少食用。
但大户人家一般都喜欢拿林檎果喂养马匹。
瞧见洒落一地的圆果子,几匹绕圈的马很快冷静下来,衔着几个果子走到一旁慢慢享用。
南栀赶忙上前,费力地将殷大拉拽到安全的地方。
她这时才发现,殷大竟被绳子绑着。
难怪他逃不出马蹄阵,到底是谁要他的命?
殷大被送回院子,除了肩膀伤重一些,其余都是皮外伤。
“殷二哥,麻烦你先将这幅画送去张家。殷大哥的事,我来处理。”
南栀眸光森严,她知道是谁要害殷大了。
马厩旁,王成才被几个人簇拥着,听着一句又一句恭维话。
“大哥你放心吧,被这么多马踢上几脚,那姓殷的肯定活不了。”
“算他倒霉,惹谁不好竟然敢惹我们大哥,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
王成才被他们吹捧得浑身舒坦,掏出几粒拇指大的银子丢给他们,“今天老子心情好,请兄弟们喝酒。”
“多谢大哥!”
热闹声在南栀出现在马厩后戛然而止。
其余几个下人没见过南栀,倒是王成才站起来朝她行礼,阴阳怪气道:“哟,这不是少夫人,来这么臭的马厩有何贵干。”
“这里除了马,可就只有我们这群臭男人了。”
王成才一边说一边上下打量南栀,神色猥琐。
南栀笑了笑。
“各位小兄弟,我方才在马厩丢了一串紫檀木手串。手串价值连城,麻烦你们替我找一找。”
她解下腰间鼓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