婆子拎着乌冬儿追过来时,他忽然想到自己马车停在乌家门口时众人对乌家的艳羡之意,冷笑一声:“你带着她走过来,务必让村里人看明白本公子已经厌恶了这个女人的事实!”
也就是说,不光要把乌冬儿从这里拖回家,还要对她态度恶劣一些,动作不要那么温柔。
乌家夫妻俩看到去而复返的钱公子,立刻扬起了笑脸,刚准备上前打招呼呢,就听到春头传来一阵阵惊呼。
今日柳母也在娘家,这孩子本来就不好带,亲娘不在身边,更是一天哭到晚。乌父一个男人不会伺弄孩子,唐氏腿上有伤,照顾一个乖巧的孩子勉强能行,照顾哭包,实在是有心无力。因此,柳母一天到晚多半的时间都在这里。
钱公子进门,冷哼了一声,也不坐,板着脸负手而立。
唐氏想着要不要大着胆子上前问两句……就听到门口传来喧哗声,侧头一瞧,看到女儿的头发被一个婆子揪在手里,女儿痛得满脸狰狞,那婆子却丝毫不松手。
见状,唐氏心头咯噔一声。
乌父脸色难看:“钱公子,您这是何意?我女儿拼命给你生孩子还生错了,您要这么对她?”
“给本公子生的?”钱公子冷笑了一声,“本公子就那么像冤大头?还是你们以为富家公子就跟面团一样,任由你们乌家想怎么捏就怎么捏?老天有眼,本公子只是来镇上买脂粉方子,顺便过来瞧一瞧对我情深意重的女人而已,结果就发现了这种事。”
说到“情深义重”时,他满脸的嘲讽。
乌家夫妻再傻也知道事情暴露了,心里都害怕起来。
乌冬儿被扔到了地上,她怕双亲先开口求饶认下了此事,哭哭啼啼道:“孩子真的是您的血脉,我可以对天发誓,如有半句虚言,我们全家都不得好死。”
要是不这么说,全家也不得好死,说了兴许还有一线生机。
柳母也很害怕,要是让这位公子知道自己儿子跟乌冬儿一起哄骗他,那柳家也别想安然脱身。
“这是做什么呀?”柳母故作一脸疑惑。
钱公子看他们又想做戏,都气笑了:“怎么,还想说那个孩子是本公子的血脉?别人说不是,那就是与你们有仇,故意污蔑你们,是要致你们于死地?”
唐氏接话:“对对对!”
闻言,钱公子勃然大怒,狠狠一巴掌甩到了她的脸上。
再是富家公子,他也是个男人,唐氏被甩得转了两圈撞到墙上才停下,脸颊上瞬间就冒出了一个通红的五指印。
邻居们先是在外头偷偷观望,看到钱公子当面打人,忍不住纷纷惊呼着进门来了。
同村住着的人,怎么能让外人打了呢?他们就算帮不上忙,不敢朝这样的公子动手。也能去请人来评理呀。
钱公子早就见识过了宗族的团结,有些同姓的村子是不允许外面的人教训村里人的。哪怕是他们自己的人做错了事,也该是由族中长辈来管教,外人不得插手。他看见众人围拢过来,也怕自己吃亏,立即道:“这个女人跟他亲表哥苟且生子,意图混淆钱府血脉,还想蒙骗本公子,本公子只是小惩大诫教训一番。尔等若是要阻止,那就是他们的帮凶,回头到了公堂上,你们就是骗子的从犯!”
他太知道这些愚昧的村民害怕什么了,蛇打七寸,一番唱念作打。脸上有怒意想要动手的几个人都被其他胆小的村民给摁了回去。
钱公子见事态控制住了,眯着眼睛看乌冬儿,半晌道:“本公子给你两条路走,要么你自卖自身跟本公子回府,要么,你就在这里挨上四十板子,生死由命。板子打完,咱们之间的恩怨一笔勾销,日后本公子再不找你的麻烦。”
乌冬儿:“……”
她哪个都不想选。
自卖自身成了钱府的丫鬟,多半是个死,被打死了家里人还不能帮她讨公道。如果选择后者,她根本挨不完四十板就会丢命。
“公子饶命,冬儿没有偷人,没有……”
她一边哭,一边爬过去抱住了钱公子的腿。哭得涕泪横流,要多可怜有多可怜。
钱公子毫无怜香惜玉之心,提脚甩不开她后,狠狠一脚将她踹开:“都这时候了,你还要瞒骗本公子。该死!来人,给本公子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