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李康帝像是一头病弱的老牛,没一点精气神地陷在宽大的床榻上。
郭公公有些担心,“皇上,你已经一天没用膳了。”
沉寂了好一会,立康帝才抬起沉重的眼皮看向郭公公。
“郭子仪,你也觉得朕这个皇帝当得很失败么?”
郭公公上前,“皇上为大圣朝呕心沥血、殚精竭虑,别人不知,老奴却是看在眼里的。”
“可那个薛怀恩,他说朕,说朕不配当这个皇上!”
“这中间不是有误会么?而且王妃已经去处理此事了,想必薛大人一定会明白其中原委的。”
“但愿吧。”立康帝身子懒懒的。
自从知道田启铨背着他开采铁矿并锻造兵器养私兵,他整个人便像是被卸了手脚一般,连求生的念头都没有了。
父皇当年在位的时候,因为其他皇子谋取皇位,他们父子之间、兄弟之间,莫名地多了诸多的猜疑、防备甚至是算计。
直到他最后坐上了那个位置,为了保护六皇帝,将他派往丰裕县。
可是六皇帝竟然以为自己是在欺负于他,暗地里生了愤恨之心。
筹谋这么多年,就是要将他从那个位置上拽下来。
而且,他还处心积虑地在自己身边安排了兰贵妇,让自己给他养儿子。
想到这些,立康帝的心更加烦闷。
“吉祥去了多久了?”
“已经有一个时辰了。”
立康帝缓缓起身,“薛怀恩要是胆敢对吉祥不利,就让人把他给朕捆了!”
他脸上的怒意莫名增加了不少,“一个知府,谁给他的胆子,竟敢指责朕的对错。”
“走,跟我去前厅!”
立康帝刚要走,吉祥带着薛怀恩急匆匆进来。
“父皇,薛大人有话要跟你说。”吉祥一进门便说道。
立康帝目光转向薛怀恩。
薛怀恩此时脸上的愧色很重,他上前一步就给立康帝跪下了。
“皇上,臣有罪!”
“哼,你有何罪?!你心怀百姓,忧心天下,可是比朕这个皇上操心的都要多!”
“臣不知道端王联合霁月山庄的人谋反啊!”
立康帝一怔,狐疑地看着薛怀恩,“你不知道他要夺朕的皇位?!”
“那你为何要紧闭城门,说是要庆祝新帝登基?!”
立康帝瞬间目光凛冽,像是一把刀子似的射向薛怀恩。
“有守城将军韩三斤在,你别想抵赖!”
薛怀恩咚咚磕头,“请皇上请明察,微臣真的不知道此事。”
“微臣关闭城门,前面已经跟您解释过了,是城内百姓生活艰苦,外面的难民又源源不断涌入,微臣是为了防止灾民继续增加才让关闭城门的!”
立康帝双眼微眯。
“父皇,薛大人没有骗你。儿媳已经随机询问了几位城内百姓,确如薛大人所言,百姓生活艰难,卖儿粥女的事时有发生。”
“而且外来的灾民,还进城抢夺城内百姓食物,甚至入户抢劫,薛大人才出此下策的。”
立康帝定定地看着跪在面前的薛怀恩,“薛怀恩,你所说可句句为真?!”
“微臣若欺瞒了皇上,请皇上取我薛怀恩项上人头泄愤!”
事情还真是突变,搞得立康帝身上的那份疲惫慵懒的感觉瞬间便没了。
“传韩三斤!”
郭公公立刻朝外面唱,“传韩三斤!”
很快,韩三斤便在田木宇的陪同下进了大厅。
“末将拜见皇上!”韩三斤单膝跪地,朝立康帝行了军礼。
立康帝没让韩三斤起身,“韩将军,你当初说金陵城关闭城门,是因为城内要举行庆祝新帝登基的活动,怕外人进入太多引起骚乱,你可还记得?!”
韩三斤一怔,看向旁边跪在地上的薛怀恩。
“薛大人,这不是你跟本将说的么?”
薛怀恩生气,怒目而视:“薛某何时跟韩将军说过这话?!韩将军驻守城外,薛某也是今日早上宁王进城才知晓的!”
韩三斤急了,“你薛怀恩怎么能这样大白天说胡话?如若不是你派人来我营帐请求,我本驻扎在扬州城外的!”
立康帝看着两人争的面红耳赤,坦然自若。
根本不想上前阻止。
倒是吉祥见两人谁都不承认是自己拦截皇上的入城,便上前说道。
“既然两位大人都没故意不让皇上进城,那韩将军,你说说,当时是薛大人亲自去你营帐让你带兵驻守城外的么?“
韩三斤摇头。
“既然不是薛大人亲口跟你说的,那你就不能说是薛大人亲传让你这般的。这里面,怕是有什么误会了。”
“对,韩将军,你说是我让你来驻守的,那就把给你传话的人交出来,让本官当面跟他对质,但到底是不是我让你来的。”
见薛怀恩底气十足,韩三斤也有些不敢肯定了。
他懊恼得摸了摸自己的脑袋,“那人我也不熟,他策马急入我营帐,说是薛大人十万火急求助。”
“我根本就不曾派人与你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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