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啪”的一声,田启铨将筷子拍在桌上,“梁松,回延英殿!”
梁松无奈地看了眼兰皇后和田暮寰,“回延英殿。”
众侍从立刻簇拥着田启铨浩浩荡荡离去。
兰皇后跟田暮寰本来准备跪送田启铨离开,没想到两人刚跪下,话还没喊出来,人家早就匆匆离去。
兰如筠索性起身,继续回到餐桌前坐下,“寰儿,过来接着用晚膳吧。”
“母后,”田暮寰有些担心,“父皇好像生气了。”
“不用管他。”兰如筠往田暮寰的碗里夹了些菜,“他以为给我们高贵的身份,就可以弥补这些年他对你的亏欠么,不能的。”
田暮寰只好坐下,“母后,儿臣没觉得父皇亏欠了儿臣什么。”
兰如筠吃惊抬头,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不恨他?!”
“为什么要恨父皇?”田暮寰疑惑,“虽然他不曾陪在我们身边,但并没有耽误我们的生活不是?”
兰如筠想了想,觉得儿子的话似乎也对。
“我们原本的生活,并不是他给的,而是……”
她不想再提到立康帝,怕会引起母子间的不适,但不说,似乎两人又无法越过这个坎去。
毕竟这些年,立康帝对田暮寰一直当亲生儿子一般。
而她却欺骗了他将近二十年。
“寰儿,你是不是埋怨过母后瞒了你这些年?”
“你其实并不是他的儿子,却一直当他的皇子。”
田暮寰没想到兰如筠会率先说出这个敏感的事情,赶紧给兰如筠夹菜。
“儿臣知道母后有难处,儿臣从没怪过母后。”
兰如筠自嘲地嘴角咧了咧,“可我一直在怪我自己。”
“母后,”田暮宸握住兰如筠的手,“虽然儿臣不知道当年你们究竟是怎么回事,但儿臣知道,母后对儿臣一直是疼爱有加的。”
“父皇他,不,皇伯父他也对儿臣极好。不曾虐待儿臣分毫。”
田暮寰说的是心里话,对立康帝,他并不恨,甚至不想他因为自己的父皇而身处险境。
“所以,要是你父皇想要置他于死地,你要怎么做?”兰如筠眼睛盯着自己的儿子,想知道答案。
自从田启铨回京,这个问题就一直萦绕在她心里。
再见不得人的真相也总要被放到众人面前剖开讨论。
再重的恩情,在极致的权利面前,也会被人抛之脑后。
她曾经试着跟田启铨询问过立康帝的去留,可田启铨却以为她的心里一直装着那个人,根本就不曾回答她提出的问题。
而且,按照田启铨现在脾性,他已经把自己的皇兄当成情敌。
哪怕这个皇兄曾经为他养大了儿子。
见兰如筠脸色凝重,田暮寰说,“母后,你放心好了,不管以后在何种场合,也不管我们是否是敌我对立,我都不会伤害到他的。”
“要是他因为你父皇的缘故,想要取你的性命呢?”兰如筠问道。
田暮寰一怔,然后慢慢地说,“那就把我的命给他好了。毕竟,是我们欠他的。”
兰如筠一把抱住儿子,眼泪便如珠子一般滚落下来。
“寰儿,母后从来没想到我们会面对今天这样的状况,母后以为他当年不辞而别,就不会再回来惊扰我们母子了。”
“谁想到,他心里竟然存了那样的心思,为了你我,他,他竟然对他自己的皇兄举了剑。”
兰如筠心里的不安,从田启铨进京那天便开始了,一直到现在,她还没法平静。
原本 她以为自己的人生,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就这么慢慢到老。
可谁能想到,田启铨他竟然回来了,而且是回来争夺皇位的。
“母后,你无须太担心了,父皇到现在为止,并不曾跟皇伯父交过手。”田暮寰安慰道。
“可是,母后担心,这种情况总会出现……”
田暮寰安抚着兰如筠,“母后,放心,有儿臣在,儿臣不会让这种事发生的。”
看着儿子那郑重又自信的面庞,兰如筠紧绷的神经终于有了一丝放松。
“寰儿,母后不想因为自己,而让百姓生灵涂炭。那样,母后会不安的。”
“母后只想能跟你平平安安的活着,而不要因为这特有的身份,引起纷争。”说着她轻轻叹了口气,“寰儿,你懂母后的意思么?”
田暮寰郑重地点了点头。
“母后,我这就去找父皇,我要去南下去平叛。”
兰如筠一怔。
田暮寰安慰她道,“儿臣只有找这个理由,才能出得京城。到时候,儿臣会找到皇伯父,求得他原谅。”
兰如筠在儿子的手背上拍了拍,算是首肯了。
“什么,你要南下平叛?!”田启铨听到太子说的话,一脸吃惊。
他将手中的奏折,轻轻地放在桌上,起身朝跪在那儿的田暮寰走过去。
“寰儿,你可知你现在是什么身份?”
“儿臣自是知道,儿臣身为太子,无要事不能出京城。”
“可是儿臣先前身为皇子的时候,一直远离朝政,醉心山水与美食,为朝臣和百姓所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