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就这么恨江家?”
江雪凝轻笑了一声,“在自己家里,被自己的亲祖母算计,难道我要感恩戴德吗?”
老爷子一生也算阅人无数,他在她的身上看到了杀意,眼前的女子就像一把出鞘的剑,闪着寒光。谁敢靠近,就会划伤谁。
他想到了四个字“宁折不屈”,这样的女子是很难驯服的,也很难让她听话。
“伤了你祖母的事情,你打算怎么负责?”
老爷子也不废话,直击重点。
江雪凝抬头挺胸,目光坚毅的缓缓开口,“既然已经认定我有罪大逆不道,那就将我逐出家门好了。”
老爷子摸着花白的胡子,意味深长的道,“这才是你想要的吧。”
她并不否认,“这样对大家都好,没了我这个祸害,江家又是清清白白的世家了。”
老爷子心里觉得可惜,这样的胆识和谋略,如果一心为江家,那说不定江家能更进一步,他从来不小看女人。
可惜身上有着顾家的血脉,心里也不认同江家。
“当年你外祖家的事情,江家只是想自保而已。”
“我知道,这是江家选的路,而我有自己的路要走。”江雪凝轻声道,“从今以后我不再是江家女,只是青州郡主江雪凝。”
明明她只是站在那里,平静的说出这句话。在场的人却从她身上感觉到了一往而无前的气势。
江州苦笑,“有你这样的女儿,真是冤孽。”
“你就当没有好了,你儿女双全,也不缺我这一个女儿。”
那些年的不闻不问,江雪凝不信江州对原主有多少父女之情,只是想用亲情绑架她听话罢了。
江州的确没有多难过,更多的是怕她惹事,怕她成为第二个顾明月。有时候,女人太有野心并不是一件好事。
老爷子沉吟良久,“你想好了?”
她点点头。
江大伯沉着脸反对,“京中人人都知道她生于江家,是江家女。如果她将来惹下滔天大祸,江家必然会受到伤害牵扯,不能就这样放她走!”
江绪风忍不住开口,“父亲!”
江雪凝眉尾微挑,“所以大伯想怎么样?”
“把你送到江陵去,你发誓永远不进京,永远不踏出江陵。”
江陵小小一个地方,只要她去了。他自然有办法让她听话,让她安静下来折腾不出风浪来。
江雪凝失去耐心了,“把族谱拿来,将我除名吧。当然不除也可以,真出了事情那只能算江家倒霉。”
“我会搬出去,住进青州王在盛京的宅子。”
她是来通知他们结果的,不是来和他们商量的。
江大伯对她目中无人的态度很是不满,冷笑了一声,“你真以为江府是你想来就来,想走就走的地方?”
江雪凝一双冷眸看着院子里,“那大伯可以试试看,能不能留下我。”
江老爷子直接发话,“老大去把族谱拿来。”
他入朝为官几十年,见过太多惊才绝艳的女子。真正的凤凰是关不住的,注定要翱翔九天。
而世家讲究的是中庸之道和源远流长,他并不愿意掺和其中去冒险,那么划清界限对谁都好。
江大伯拿来族谱递给老爷子,老爷子提笔问她,“不后悔?”
“不悔。”
老爷子稳稳的下笔,从族谱上划掉了她的名字,“从今以后你自由了,不管对江家是恨也罢怨也罢,希望从此一笔勾销。”
江雪凝最后向他行了一个礼,“如果将来对上,我不会手软的。”
她连眼风都没给江州,抬脚就走了出去,干净利落毫无留恋。
江州心情很微妙,对于这个女儿,他曾经是捧在手心爱过的。后来狠心流放,渐渐将她遗忘,心思被其他孩子占据。
现在,他终于要彻底失去她了。
老爷子将族谱合上,“这样也好,她姐姐没走完的路,老夫倒要看看她能走到哪一步。”
江绪风追了出去,两人在夜色里并肩而行,他想陪她走完在江府的最后一段路。
“今晚的月色很好,妹妹的心却比冬夜的寒冰还冷。”
江雪凝抬头看了一眼天上的明月,“哥哥是大家公子,我却是长在乡间的野草,我们走的从来不是同一条路。”
两人迎着月光走过很长一条路,到了侧门。
门外停着一辆马车,青禾和采月在车旁等着她。
江雪凝道,“我要走了,再见。”
江绪风对着她的背影道,“明年科举过后,我将要入仕。”
没头没尾,却又话里有话的一句话。
“那我祝哥哥一路高升。”
江雪凝最终什么也没问,时间会证明一切的。
上了马车,她最后透过车窗看了一眼江府的门楣。
“驾!”
马车在夜色里疾驰而去,采月激动又忐忑的道,“我们以后都不回去了吗?”
“不回去了。”
比起不舍,她更多的是轻松。江府规矩实在是太多了,内里女眷也少不了暗流涌动。好在她名声在外,暂时没人找她不自在。
不知道走了多久,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