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原之上,狂风呼啸卷着雪团刮过。 悠长的吱嘎声,响彻长夜。 在赵鲤她们撤离出馆驿后半刻钟,馆驿的屋顶终承受不住重压。 主梁吱嘎开出巨大的裂缝,屋顶倾斜出一个坡度,向两边垮去。 屋顶上堆积的雪块,顺势倾斜而下。 梁上的裂缝越来越大,木屑随着雪花掉落。 终到了一个临界点,立在风雪中的馆驿轰然垮塌。 巨大的声响,在夜中听得叫人头皮发麻。 若不是及时发现,今夜这馆驿之中,不知掩埋多少冤死鬼。 可麻烦并没有停下。 赵鲤立在快及大腿深的雪地上,纷扬的雪花占据了整片视野。 能见度很低,但赵鲤还是能隐约看见,柴珣的兵马在远处点起火把。 变故突生时,大皇子柴珣的人是最先撤离馆驿的。 在馆驿真的倒塌前,柴珣方一直保持着微妙的警惕。 直到馆驿真的轰然倒塌,确定这是一场事故后,柴珣方才领着侍卫前来交涉。 “多谢赵千户示警。” 满脸都糊着雪粒子的柴珣,见面先是感谢。 半点没有表露出,他之前对这起突发事件的怀疑。 赵鲤也没有揪着不放。 换成她遭遇这样的事情,必也会令手下警戒。 鬼知道是真塌,还是谁包藏祸心? 都是明白人,两人自然而然的将这件事抹去。 柴珣问及赵鲤接下来的打算。 赵鲤道:“我问过驿丞,向南走八里有一个村庄。我打算先去村中暂避风雪。” 和柴珣帐下边军不同,赵鲤队伍里大多都是南边人。 这种雪天跋涉,他们根本吃不住。 柴珣本是打算连夜开拔的,听见赵鲤这般说,犹豫了一下:“我等可否同行?” 显然能有好的方案,柴珣也不打算冒雪前进。 一捧一捧的雪打在脸上,赵鲤不想浪费时间,直言道:“信王殿下随意,只是我等担负使节护送之责,无暇顾忌您,请包涵。” 赵鲤不想同路一次,还得负担柴珣的安全给自己增加麻烦。 柴珣也识趣,自然接话道:“这是自然。” 又简单商议了一些细节。 宫战也整备好了队伍。 赵鲤下令开拔,县丞却找了过来。 原来是林老夫人那边出了岔子。 那边的马车无人看管,被压垮了车架子。 加上慌乱中,那边的仆役比不得靖宁卫或是柴珣手下兵卒。 很多人慌乱之下,光着脚丫子就出来了。 现在走也走不得,留也死路一条。 不得不求到了县丞头上。 赵鲤却是讨厌林家,讨厌赵家。 但将这几十号人丢在雪地里,她还干不出来。 她们北上时,一路带了不少土特产,车子挤挤走八里,足够! 在县丞感激的注视下,赵鲤还令宫战匀出一些毛毡给这些人暂挡风雪。 至于衣衫齐全的青壮,全被临时征用去前边开道。 一起准备停当,队伍成长蛇形,在雪原中跋涉。 这荒山野岭大雪地里,赵鲤担心出事也冒雪骑行在前。 宫战见了道:“赵千户回马车去,这些杂事交给我你还不放心?” 话已至此,赵鲤再坚持便不合适,理所应当的上了一辆马车。 撩开车帘便被里边的热气,熏得鼻子痒痒。 包成木乃伊的孙元横躺车厢里,燃着的小碳炉边,沈小花和沈白两个窝成一团又在打盹。 赵鲤突然想起赵瑶光不在,接了绢娘递来的热茶,硬生将两个小家伙戳醒:“叫你们监视的赵瑶光呢?” 听见关键字,本十分不耐烦的沈小花耳朵突然支棱。 它这混子猫,爱看八卦。 蹲坐在地,探出一根尖尖的指甲,在地上写了两个字——柴珣。 赵鲤顿感兴趣:“赵瑶光真去找柴珣了?” 沈小花点头,独眼猫脸上闪过三姑六婆独有的八卦神色。 它喵喵叫,抬爪比划。 “你说,赵瑶光晚上避人去的?” 沈小花连连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