呼啸的寒风之中,伴随着一些轰隆的响声。 大雪压垮了马车的车架。 靖宁卫和大皇子柴珣方,都有人值夜,及时清扫马棚和车架上的积雪,照顾马匹。 但林老夫人等带出的家丁,进了驿站难免懈怠,不知到哪里躲懒。 于是理所当然的,遭了殃。 厚厚的雪层,压垮了马车车架。 拉车的马儿,都不慎被压在雪下。 更不幸的消息是,安德驿只怕撑不住了。 有人及时清理屋顶的雪块,但今夜也不知是怎么了,雪大得蹊跷。 方才清理掉的雪,眨眼间又盖上厚厚一层。 安德的屋顶上本就铺着沉重的瓦当,又加雪的重量。 蹲在房梁上的沈小花和沈白。 两个小动物察觉到馆驿中进了东西的同时,也都听到了头上梁柱开裂的声音。 方才那一声凄厉的示警,正是沈小花发出。 它踏着梁柱,第一时间去寻宫战。 宫战正在大堂值夜,听见这凄厉的声音,当机立断令值夜当差的众人大声呼喊。 准备撤离事宜。 馆驿房间紧缺,赵鲤和绢娘同住。 沈小花的叫声传遍馆驿,还有些迷糊的赵鲤已被绢娘一把从床上薅起。 绢娘能理解沈小花示警的含义,披着头发把赵鲤用被子卷起来。 眨眼间八只步足破出寝衣,就要扛着赵鲤跑路。 “绢娘!”赵鲤探出手,一把抓住床榻的架子,“冷静点!” 床被巨大的力道,带得移出一截,发出一声巨大的吱嘎响声。 被这响声一惊,手上又拽不动赵鲤,绢娘这才清醒了一些。 赵鲤忙安抚她道:“我没事。” “你去帮孙元。” 相比起她,还是孙元更需要帮助。 赵鲤的镇定,让绢娘从慌乱中平复。 她不迭声道:“好,那你小心!” 言罢,扯了搭在床边的衣衫披上,急匆匆穿鞋跑了出去。 赵鲤也立即穿衣穿鞋,外边这大雪天,穿一身寝衣也太挑战极限了。 待她出了厢房门,馆驿中已经是闹哄哄。 幸有宫战果决出动靖宁卫。 转移泰西传教士使团同时,在楼梯口派人维持秩序。 一个赵家的家丁,撕扯着左右之人,想挤下楼梯。 口中惊慌呼喊不停。 被立在楼梯口的郑连,一脚踹在腰侧。 “闹什么?依秩序撤离,再敢鬼喊扒了你的皮!” 匆匆忙忙没有点灯,馆驿中光源只有靖宁卫临时点起的火把。 松明火把跳跃的火焰,衬得郑连消瘦面颊气势骇人。 命人将这被踹得喘不上气的家丁拖到一边。 郑连握刀在侧,煞气满满。 再从这楼梯口经过的人,便再不敢咋咋呼呼乱喊。 赵鲤从房中出来,他们已经稳住场面。 “泰西人转移出去了吗?” 赵鲤快步走下来,郑连一拱手回道:“已经离开了馆驿。” 听到任务目标暂时安全,赵鲤道:“好,我们也撤。” 郑连得令,打了几声呼哨。 赵鲤刚走了两步,背后传来些骚动。 回首看去,三楼乱作一团。 林老夫人病着,林娇娘即便不受惊吓也不是什么拎得清能扛事的人。 仆妇丫鬟挤作一团,放声尖叫。 恐慌蔓延,这些人无头苍蝇般簇在一块。 赵鲤抬头就看见林老夫人,在被人挤在狭窄的过道上。 花白头发披散,身上只穿着寝衣。 林娇娘在后边,脸色惨白。 赵瑶光却是不见踪影。 念及林著那老头子,在水宛和江州对沈晏的帮助。 赵鲤叹了口气:“郑连,带上几个人跟我来。” 赵鲤疾步朝那里跑去。 林老夫人此次大雪天出来祭扫,她心里也没底气,带了不少仆妇家丁。 现在没个主事的,这些人反倒成了最碍事的存在。 更有青壮家丁,抛下主家要跑。 拥堵在楼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