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一章 大梁(1 / 2)

大梁水泠泠的一片,全部的房屋,包括都像是被泡在了水里。

一切都是潮湿的。

在那湿漉漉的城墙之内,出现了两个人,一绛色,一玄黑。

——魏无忌:错了。都错了。

——白起:这本就是大梁的结局。

画面一闪,大梁城中的饿殍满地,城外泄洪的水渠更浮起了尸体。

这些泡得肿胀了的尸体突然挣扎了几下,四仰八叉地起伏,扭曲地朝着他眼前狂奔而来。

魏假猛地从榻上惊起。

“来人!!”

“大王。大王……”侍内官赶忙冲过来,但安抚与劝解的语调动作很有一套。

因为大王已经不是第一次梦魇。

头一次是因为魏咎回秦,这一次是因为听闻王贲已经驻扎在魏秦的边境。

他将寝具换了貘尊用以吞噬噩梦,但也是徒劳无用。

“秦使不是说此物有用?”魏假披散着头发,他獒犬被栓了铁链子养在偏殿,它见他的主人这一惊一乍,把链条拖得哗哗作响。

魏假气喘吁吁得从找来王剑,好像拿着剑方能让他从噩梦中清醒一些。

魏假又想起梦中可怕的景象,深深喘了口气。

“是该再见秦使,这回看他还有何话要说?”

……

“大王,,”侍内官支支吾吾,“您忘了,一个时辰前,您刚下令将秦使逐出大梁。”

魏假艰难地回忆起一个半时辰前的艰难对话,摆摆手道:“宣召丞相入宫。”

大梁驿馆

初春时节,和煦阳光从木窗户散落进来,将窗子的隔间都化作了斑驳的阴影。

张良不加言谈之时,感觉他谦和宽谨,身上着着尤以秦国黑朱色为主色调,更加一种外袍厚重。

突然这个阴影被一连串的推搡与吼声给打破。

在魏国驿馆外的是一个着白袍的中年人。

驿站中喂马料的小吏丝毫不客气道:“啧,燕国不都快被灭了,不知先生所求为何啊?”

“君见识短浅,我不屑与你言。”中年人也是铁了心要住驿馆。

那魏国小吏硬是不肯,还将伸手去扯那绊马绳,“大梁驿馆不是你想进来就能进来的。”

大梁乃名都,自魏惠王迁都以来,不断修缮加固,城中道路开阔,商铺众多,而大梁所居在列国交汇的中心,曾经的魏国乃是战国首强,在大梁人的心中,它的名气与临淄、咸阳一比,甚至超过这二者也不假。

中年男人怒目,“你们魏国还期许着与秦国结盟呢?不觉得想起来都可笑?”

燕国羸弱,狭小,一个小小的蓟城,更是荒僻之地,大魏向来是不把它放在眼中的。

宫中的消息,这些升斗小民哪里清楚,秦国一举亡灭韩赵,更出兵击溃燕军,现在谁不惧秦?

小吏想着驿馆中住着秦国使臣,嘟囔了一声,“说不让你进就不让你进。”

中年人极力忍耐着愤怒,他的随从先一步站出来,“魏王早有诏令,列国想报效魏国的士子都能居住于此。我主人所携带我王之书,这驿馆乃是使臣所居,又为何不能入这驿馆!”

后面围上来的魏国人不知缘由,见那燕使据理力争之态,只争吵好笑。

“尔等困于瓦翁之中,仍期秦之和,唇亡齿寒之道理都不懂!”

中年人抬眼在二层支开的窗户之中,看到了那赶来的秦使,他眼神一暗,又忽然沉声大笑,拂袖而走之前,持了腰侧的佩剑,扔下一句:“我王仍在,燕国仍在,你这厮且看魏燕之中,谁更先受害!”

此言一出,那小吏不由得一寒,他被中年人的眼神给怔住,他恍然大悟般连连去留人,又恭恭敬敬地拜道:“先生留步。”

那中年人理也没理。

张良与陈平将楼下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

纵然魏王下令逐出秦使,但在大梁,秦国使臣的身份给予了他们绝对的尊重,大梁中的王公贵族大抵都知道轻重,统一口径,非但没有人该对他们使眼色,更是毕恭毕敬。

这就是在绝对的实力面前,所展现出来的尊重。

张良和陈平对案而坐的漆案上放着棋盘。

“子房,你若再不出手,平只好道承让。”

一旁随侍的秦卫从外头进来,“张大人,魏王下令让我等出咸阳,这该如何是好?”

张良手上的杯盏并没有再续上更多,他作了个令陈平先言的动作。

“魏王着急之时,我们偏不能急。”

张良饮水之时,从这样的话中听到了嬴荷华的口气,不由得勾起了一抹很淡的笑意。

这一刻,似乎身上的秦国官服不像是刚才那样难受了。

——

许栀踏入覆秋宫,却是空荡荡的。

“今日为何只有国尉一人?”

这些时日,许栀从尉缭的口中听到了许多魏国的消息。

这下燕国使臣也跑去大梁凑热闹。

估计秦国遣使的消息一出,楚国大抵也要坐不住了。

“因为臣知晓公主在担心什么,也只有臣能帮公主解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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