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安影赶去刑部的时候,老郭依旧在了。
安影叹了口气,看来老郭很在意这起旧案。
安影自己倒是觉得,工作这种事情若是太在意了,会扰乱心神,还是要稳住节奏。
她想起曾经的办公桌上,自己贴的提醒贴,“不要脸,不要怕,不要急”。
工作三字箴言,古今适用。
她坐下来打开厚厚的口供本,仔仔细细看起来。
苏黄哲进来的时候,就看见房里一老一少坐的笔直,静静地看着案卷。
他轻咳了一声,安影和郭熙都抬起头来,“怎么,有什么进展?”
郭熙先说道:“春风阁的案子资料不算多。”
“大概是七年前,河坊街的刘家出了人命。报案人就是骆岩。他的妹妹骆雨就是刘鼎的妻子。那天他去看望妹妹,到刘家时发现大门敞开,他就推门进去问问,发现刘家媳妇躺在地上,周围都是血,他立刻出门大叫,周边的街坊邻居都赶了过来,又叫了大夫才发现骆雨已经死了。这时候刘鼎才从楼上下来,说是一直在睡觉,不知道发什么事情了。”
“京城府衙的人调查后,觉得杀人者就是刘鼎。”
苏黄哲皱眉,“觉得杀人者是刘鼎?案卷里这么写的?”
郭熙叹了口气,“案卷里还真这么写。这案子没人证。京城府衙调查了一圈,骆雨和刘鼎常常吵架。夫妻关系不好,几乎要和离了。”
“怎么个不好呢?外头有人了?还是钱财问题?还是孩子问题?两人没孩子吗?”安影问道。
郭熙道:“应该是钱财。我看这里有一份口供,就是骆岩的。他确信妹妹是被妹婿杀死,他说两夫妻不和许久,刘鼎做生意的钱都是骆雨的嫁妆。但刘鼎做生意只亏钱不赚钱,后面骆雨不愿拿钱出来给刘鼎。夫妻离心,因此刘鼎就杀了妻子,这样就能拿走骆雨的嫁妆。”
安影说道:“我看得是仵作的报告。骆雨的死亡原因比较清晰,被人用利器刺破了心脏。”
“报案的时间是十二月十五的申时。里正刘章青报案,当时骆岩敲了一圈的街坊邻居,请人叫大夫。大夫看了说没救了的时候,里正就去报案了。仵作推测死亡时间是前一天的夜里。”
苏黄哲敲敲桌子,“京城府衙当时的府尹我记得还是刘志吧?他以什么理由抓了刘鼎?我听这案子半天,没有太直接的证据,按理刘志不会以这么点证据就抓人。”
郭熙眯着眼睛说道:“主要证据就是凶器。”
“捕快在刘家的灶台的灰堆里找出了一把带血的尖刀。这把刀经人辨认,是刘鼎的。里正又证明当日坊里有巡逻,没有发现外来可疑人。加上他们夫妻吵架常常吵得一条街都听到,骆雨死的时候刘鼎又在家,所以刘鼎就成了最大的嫌疑犯。”
后头进来的云攀和小易站在门口听着,云攀说道:“我是听懂了,原本证据也不算太多。结果那个范献龙跳出来给刘鼎做了时间证人,所以刘鼎被放了。不过春风阁我也去过,若是真在里头喝酒,看到的人应该不少。这个骆岩没必要这么恨范献龙啊”
郭熙摇摇头,“刘鼎做得是丝线生意。他给范献龙的成衣铺子供丝线。他说那天中午请了范献龙喝酒,主要是为了让范献龙继续定他的丝线。”
“官府问了春风阁的伙计和老板。刘鼎确实定了一个包厢,付了十两银子的定金。不过他没叫人进去伺候。”
云攀恍然道:“所以其实他偷偷出去杀死了骆雨再折回去也不是不可能?”
“对,范献龙的时间证明是刘鼎的决定性证据。”
苏黄哲又问道:“那范献龙和刘鼎没有其他联系吗?”
郭熙叹气道:“当初刘府尹也是觉得范献龙的证词太关键了,他怕二人有什么交易,还特别查了二人的关系。你看看这些案卷资料,其实很多都是二人的背景调查。”
“查来查去,二人真的没什么太大的关系,普普通通的供货商。年节走个普通的节礼。”
安影也说道:“我也看了,范献龙早期在闽州的调查不太多,但是京城的调查足够详细。十五年前置地开铺子,京城府衙办的流程,规规矩矩,没什么问题。”
“刘鼎则是本地人,八年前才经人介绍认识的范献龙,没什么太多的交集。截止至案发,二人也不过认识一年而已。”
“所以从哪个角度看,范献龙都没必要为刘鼎做假证明。这也是刘大人最后放了刘鼎的原因。”
苏黄哲挠了挠脑袋,看到小易在后头探头探脑,“小易,你查出什么了?”
小易急忙说道:“我昨天去山上找遗骨的时候,我就听他们那片的里正说,其实当年范家出钱让人找过那片山。他们也很奇怪,怎么当年没找到呢?虽然丁柏扔遗骨的地方比较难走,可是当年他们都走过。”
苏黄哲轻拍桌子,“我们还是从丁家兄弟入手,他们昨日都交代到这份上了,已经开了口子,今天再加个料,让他们吐吐干净。”
小易笑着应道,“他们兄弟俩我还查出个好东西,审人的时候用得上。”
众人有些惊讶地看过来,小易难得有机会享受这众人注视的目光,昂了昂头,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