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慕容复携一众人等返回姑苏,将大理朝堂上的那些杂音丢在脑后,自己去筹备婚事去了。
上次离开燕子坞的时候,残雪还没有消完,等回归燕子坞的时候,桃已经谢了。
该好好地歇一歇了。
西夏的事务已经平定,之前由于无崖子失踪而稀碎的逍遥派已经在事实上完成了整合。西夏的青盐和生铁也通过吐蕃的崇山峻岭源源不断地运到宋夏边境,运到大理。假以时日大理段氏也能凭借着这一大支持慢慢地削平大理境内的那些土司、世家。
大宋周边的三个邻邦都和慕容氏形成了事实上的附属、同盟关系,到了这个时候,其实所谓的复兴大燕已经完全可以说实现了。
可以好不夸装地说,只要慕容复有这个心思,立马可以让三国从三个方向同时对大宋发难,就是裂土称孤也不是什么苦难的事情。
可是慕容复才懒得这样做呢。
继承了逍遥派的所有财富、武学、势力,某种意义上来说,此时的慕容复和大宋的地下皇帝已经没什么区别了,只要慕容复想,就可以在江湖和庙堂上掀起不小的风浪,不出意外的话,青春不老地活到童姥这个岁数没有一点问题试问古往今来的那些帝王谁能有这一待遇?
那既然如此,又何必画蛇添足地去复兴什么大燕呢?
这种事情,还是要相信后人的智慧,而要相信后人的智慧嘛,首先是要有后人。
王语嫣如今虽有了大理公主的封号,实际上更多的只是一个头衔。婚礼的筹备还是由姑苏两家操办。
慕容家与王家虽然如今人丁凋零,然而毕竟是江南世家,该有的礼节一样都不能少。
三书六礼走了个形式之后,慕容家便将大婚的消息发了出去。
慕容氏这些年在江湖和地方上交游广泛,因此江南一带大多数的头面人物都接到了请柬。
一时间,燕子坞张灯结彩,宾朋满座,从一派掌门到江湖草莽,从一州官长到刀笔小吏,偌大个燕子坞可谓座无虚席,就连太湖上以撑船为业的船夫们这些天的生意都比以往好了不少。
此前无比神秘的燕子坞第一次展现在世人面前。
太湖之上,千里波涛中的燕子坞如六月荷风中的一瓣荷叶,以参合庄为中心,方圆十几里的水域都属于燕子坞的范围。许多第一次来燕子坞的人都啧啧称奇,惊叹于慕容家盛大的排场。
这些人大多数彼此相识,互相打个招呼之后就落座。管事的在安排座位的时候也动了心思,将彼此交好的宾客安排在一桌,大厅内坐的满满当当的,却是丝毫不显纷乱,避免了无话可聊的尴尬。
菜肴都是出自姑苏名厨之手,最近几天姑苏城内的几家有名的酒家都因为主厨被请走了而暂时歇业了。
燕子坞内,推杯换盏,高朋满座。
此时,曼陀山庄。
王语嫣在几个丫鬟、婆子的服侍下换上了一身大红的嫁妆,明亮的烛火下,一张不施粉黛的俏脸如芙蓉出水,娇映月。
一位老嬷嬷手持一柄木梳,正在为王语嫣梳头。
唯一的女儿今天就要出嫁了,饶是王夫人平素冷若冰霜,蛇蝎心性,此刻也不禁珠泪滚滚。
王夫人道:“语嫣,嫁过去之后,一定要好好服侍夫君。你这丫头自小就钟意你表哥,今天也算是遂了你的心愿。你表哥他父母已经不在了,往后倒是无须侍奉公婆。娘这里一切都好,你无需挂念啊。”
王语嫣虽然满心欢喜,此刻听了寡母的话也不禁有几分伤感,虽说如今已经弄清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自己生身父亲尚在人世,然而自小以孤女成长的经历还是无可避免地在她的性格中打上了几分烙印。
王语嫣双眼泛红,勉强笑道:“娘,你说什么呢。燕子坞离曼陀山庄又不远,往后我和表哥常常来看娘亲就好了。”
母女二人临行之前依依话别,说不尽的千言万语。
“夫人,小姐,迎亲的队伍过来了。”
门外,婆子苍老的声音打断了母女二人的对话。
王夫人痴痴地看着女儿,半晌,定定地道:“走吧,不要耽误了吉时。”
王语嫣俯身一拜:“娘亲往后多加保重。”
王夫人扶着门框,看着女儿在几个丫鬟婆子的搀扶下向着迎亲的队伍走去。
姑苏江南水乡,少有人坐轿子,因此前来迎亲的是一艘大船并几叶小舟。
大船张灯结彩,甲板之上,慕容复一袭大红色的喜服站在船头,远远地就望见了王语嫣的身影,一抹喜色浮上眉梢。
船离岸边还有十几丈的距离,慕容复便身形一纵,在一片惊呼声中飞跃而出,到了一半的距离,又是蜻蜓点水般地足尖轻轻一点,平稳地落在上岸上。
这一手世间无双地轻功一显露,顿时引起一阵雷鸣般的叫好。
大红盖头之下,王语嫣知道来者正是心上之人,心中喜悦难当,在一片惊呼声中一把掀起盖头,三步并作两步跳到了慕容复身边,将一众丫鬟婆子甩在了身后。
“表哥!你来了!”
慕容复手握柔荑,对上美人目光中的无限依恋之情,一时间不禁有些痴了:得一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