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车马正是方才宴会上露面的野利仁敬座驾,慕容复留了个心眼,记得分明,因此算准了时间在他的必经之路上等候。
如果是寻常人当街阻拦大臣的车马的话,这些护卫们此刻只怕要动手赶人了,然而听到来者自报家门,这些个平时豪横惯了的侍卫丝毫不敢无礼。
领头的那位护卫微微一欠身行礼道:“夜深了,枢密使大人要回府休息了,大人有什么事情明天再说吧!”
慕容复阴沉一笑,用他那嘶哑的嗓音说道:“启禀野利大人,在下要说的军情相当重要,关乎国本,在下费尽千辛万苦方才打听到,务必要立刻禀告大人,一刻都不能耽误!”
慕容复的声音不大,然而用内力送出,清晰无比地传到了面前每一个人的耳朵里。一众人等只觉得有人往自己耳朵里塞进了一把沙子,说不出地难受,一些人都忍不住往后稍微退了两步。
马车的帘子掀开了一个角落,一名护卫急忙迎上前去,马车里面的人对那护卫吩咐了几句,那护卫点了点头。
放下帘子,那护卫来到慕容复身前几丈处道:“这位一品堂的大人,我家大人请你到马车上详谈!”
慕容复微微一欠身道:“多谢!”便随着那名护卫的指引来到马车面前。
里面传来一个低沉的男声:“请上来说话!”
慕容复足尖轻轻一点,轻松跃了上去,掀开绸缎做的门帘,只见马车内灯火通明,偌大个马车内铺满了各式各样中原地区难得一见的名贵兽皮,中间还有一个小火炉生了炭火在煮酒,整个马车之内温暖如春同外面的严寒完全隔绝,当慕容复踏进去的那一刻,铠甲上甚至蒙上了一层白雾。
而马车正中,一个锦袍缓带作儒生打扮的中年人正用一把精致的铜柄漫不经心地拨弄着炭火,见慕容复进来了,眼皮子也不抬一下,淡淡地道:“不知李大人有何事如此紧急?需要立马告知本官?”言语中透着一种淡淡的不满和久居上位者的骄矜。
如果真是一个普通的五品武官这会儿已经被对方的气势给震慑到了,然而慕容复的眼界何其之高?怎么可能放在心上?但是面子上还是做了做样子,装出一副冒昧唐突之人该有的样子道:“下官一品堂李延宗,参见枢密使大人!”
野利仁敬点点头道:“原来是李大人,久闻大名。深夜造访,不知有何要事?”
慕容复欠身行礼道:“下官在说之前,需要大人给下官一个承诺!”
野利仁敬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对方会是这般回复,于是说道:“说来听听!”语气中颇有几分不满。
慕容复道:“下官请大人务必对今日之事保密,此事关系重大,一旦泄露,下官恐有性命之忧。”
听到此,野利仁敬不由得坐直了身子,感到事态重大,想了一会儿道:“好,本官答应你。今日之事出于你口,入于我耳,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
慕容复假装面露喜色:“多谢大人!”
然后上前几步轻轻地对野利仁敬说了几句话。
野利仁敬一开始没放在心上,听到后来也感事态严重,坐直了身子道:“当真?”
慕容复道:“千真万确!请大人立刻调集人马,下官深恐此事会动摇国本,故而冒死来报!”
野利仁敬眯缝了一下眼睛:“好,李大人先行离去,本官立刻调集人手处理此事!”
慕容复离去之后,野利仁敬一个人在马车中沉吟良久,自言自语道:“之前这些家伙只是小打小闹,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这次居然把事情闹得这么大!姓张的你好大的胆子!”
随即野利仁敬一声大喝:“没藏!”
先前那名听令的护卫立刻上前听令。
野利仁敬道:“你拿着本官的印信,立刻去马军司找野利统制,让他用最快的速度调一营的军马火速赶往城西五十里小石亭,务必赶在四更之前布置完毕!到了之后,一应人等务必缉拿,所有的东西,统统带回来!务必人赃并获!”
那名护卫答应一声,立马领命而去,一路纵马飞驰感到军营。
一番动乱之后,一队西夏马军司的精锐马军借着夜色的掩护悄悄地出了城,来到城外埋伏。
五更时分,正是一天中最黑的时候,两队人马在黑暗中摸索着悄悄地汇集到了一起。
为了保密,这两拨人都没有点火把,全凭对路径的记忆来到了指定地点。
其中一队人带着几辆骡车,骡车上载着一排排的东西,都用黑布蒙着。
而另外一队人也是如此,只不过他们的车上大多没有装东西,车轮发出来的声音明显要更为轻便。只有其中一辆上放了一口漆黑的棺材,从外表来看,这群人倒像是出殡的。
黑暗中,两拨人同时发现了对方的存在,停了下来。
带箱子的那一群人领头的作客商打扮,清了清嗓子道:“客人从哪里来?”
另外一批人领头的是一名大汉,只是这种冷天依然是穿一身破烂的短褂,露着膀子:“打南边来出殡的!”
客商听了,心下一宽,继续问道:“老相爷什么时候过世的?”
那大汉继续回答道:“前夜三更时分,相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