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冠清艰难地站起身来,身形晃了晃,方才乔峰那一拍虽然不重却险些打碎了他的一边肩膀。
他脸色发白,咬牙道:“乔峰,你不必在此装腔作势,你自己做得什么事,怀的什么心思,自己心里明白。我劝你最好现在一刀将我杀死,免得我说出接下来的话,叫你追悔莫及,哈哈哈!”
全冠清纵声大笑,发丝飘扬,状若癫狂。
乔峰的脸色彻底阴沉了下来,沉声道:“全冠清,明人不说暗话。我乔峰究竟做了什么事情,令你先是反我,又是污蔑于我?今日四大长老皆在此,更有丐帮数百兄弟在场。你若不分说出个所以然来,数罪并罚之下,我又岂能容你!”
全冠清笑声暂歇,目光转冷,冷笑一声,退后几步拉开距离,一招手,指着乔峰大喝道:“马副帮主之死,我相信定是乔峰指使!”
一语既出,四座皆惊,群丐之中,有喝骂的,有迟疑的,更多则是满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瞪着全冠清,且看他如何分说。
乔峰嘿嘿一笑:“全冠清,你适才说是慕容公子暗害了马副帮主,如今又说是我乔峰指使!当真牛头不对马嘴!”
全冠清直视乔峰一双虎目,冷笑连连,全然不惧:“我既然如此说,当然有所凭据!你与马副帮主向来不和,这一点是丐帮合帮上下人所尽知。你乔峰只恨马副帮主向来在帮众之中颇具威望,威胁到了你的地位。故而你暗中勾结姑苏慕容设下杀局!你屡屡阻挠我帮为马副帮主向那慕容复复仇,正是为此!只因你的身世令你心怀二心!不忠不义于我丐帮!”
吴长风大怒:“放屁!乔帮主身为我帮之主,谁人不知丐帮这些年在帮主的带领下蒸蒸日上!至于什么身世,我吴长风以往也听到过一些风言风语,可是我素来只当它是臭狗屁!”
“吴长老,我敬你是我帮宿老。可是如此大事,关系到我丐帮千秋万载的基业!你可不要湖涂!我知你受那姑苏慕容救助,平素与乔峰相交甚厚,可这时候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
全冠清以退为进,表面上捧了吴长风一手,实际上却给他一连扣上了好几顶大帽子。
就在众丐议论纷纷之时,一声轻笑在众人耳边响起:“好个‘十方秀才’,当真是智计百出!”
众丐正自惊讶,纷纷扭头想找寻声音的来源,有人眼尖,大叫道:“看那边!”
众人纷纷抬眼看去,就见远方一个黑点渐渐在众人的视野中放大。离得近了,才看清,原来是一个锦衣华带的青衫公子。
那公子手执折扇,身形翩跹,他在空中一路飞跃而来,不着痕迹,仿佛凭虚御风,只有目力极佳之人才注意到,那公子每隔几丈便以足尖在树梢轻轻一点,随即身形便又划出几丈距离。
如此高明的轻功,配上那锦衣公子优美的身形,许多丐帮弟子都忍不住大声喝彩。就是四老也忍不住轻捻胡须,轻声赞叹。
眨眼间,那公子已然到了众人身前的空地,足尖一点,轻轻落地,仿佛惊鸿孤影,寒江清月。
众丐定睛一看,眼前的青衫公子长身玉立,轻袍缓带,仅仅是往那简简单单地一站,自有一股与生俱来的清贵之气,令人不自觉地便生起几分好感。
吴长风眼前一亮:“慕容公子!”
乔峰早就看出来人是慕容复,既惊且喜,又忧虑于对方如今的处境,实在不该在此出现。
慕容复朗声一笑,向乔峰、吴长风二人轻轻地点点头,就算是打过招呼了,随即面向一众丐帮弟子,朗声道:“众位丐帮的兄弟,姑苏慕容复这厢有礼了!”
他声音清越,宛若洞箫凤竹,整座林子密密麻麻站了几百号人,然而声音传到每个人耳边却仿佛有人在旁边诉说那般清晰无二。
就是最低袋的丐帮弟子也知此人内功定然深湛无比,又见对方一身轻功出神入化,心下又是佩服,又是惊惧。
慕容复折扇一开,笑眯眯地看向一旁目瞪口呆的全冠清:“听说你找我?”
“我.....”
全冠清低下眼皮子,不敢与对方对视,尽管慕容复满眼尽是笑意,面对对方的一身贵气,全冠清还是觉得自惭形秽,张口结舌。
慕容复轻轻摇头,不理会全冠清,自顾自向群丐说道:“众位丐帮的兄弟远来辛苦。此地距姑苏不远,既然众位江湖上的好兄弟大驾光临,且容慕容复奉上一杯薄酒,略尽地主之谊!”
说完,慕容复折扇一合,轻轻地打个响指,仿佛月出东山,潮来信至,从林子的四方八面涌出了无数手提各式物件的人。
他们都穿着统一的服装,都是短装快靴,手上提着的不是兵刃,却是酒坛,食盒等物,一路走来,动作整齐划一,全无半分杂乱。
在丐帮弟子惊疑不定的眼神中,这些人悄无声息地打开食盒、揭开酒坛上的泥封放下,随即又仿佛潮水般悄无声息地退去,整个过程没有发出一丝声音。
慕容复随手一挑,一股无形劲力卷起一坛酒水。
他提着坛子边缘,对着众位丐帮弟子一声轻笑,道一声:“请!”
随即,倒提坛边,自顾自地饮下一大口,酒水洋洋洒洒,沾湿衣袍,慕容复也不以为意,用手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