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放目瞪口呆:“什么?你、你等的男人?”
杨仪皱眉:“闭嘴,你老老实实地给我呆在这里,不许出去,你要敢乱动……”
她警告般点了点他,转身推开车门。
薛放低哭笑不得,倾身哼道:“杨仪……你这是扔下我,公然去见什么来历不明的男人?”
杨仪慢慢地跳下地,闻言也哼了声:“是啊,你敢下来试试?”
薛放的嘴张开,又闭上:“我、我不吃你的激将法,我就在这里哪儿也不去,反正你又飞不了。”
杨仪抿嘴一笑,迈步往前走去。
这会儿前方的一队士兵因察觉不妥,已经纷纷地拔刀出鞘:“什么人!”
却见树林中摇摇摆摆地走出一个足足身长九尺的汉子,简直如一尊铁塔似的,他环顾众人:“姓杨的小女娘呢?”
此刻他身后一个看似斯文的中年男子提醒:“大哥,人家是太医。”
“哦,”那铁塔似的汉子摸了摸脑壳:“那个姓杨的小太医呢?俺可等了她好多天了!”
他的声音极大,虽隔着一段距离,俞星臣仍是听的清清楚楚。
忽然见杨仪从后走来,俞星臣阻住:“那是什么人?来路不正,你不要上前。”
杨仪道:“俞大人放心,他们不会相害。”
俞星臣皱眉,对灵枢使了个眼色,灵枢即刻翻身下马,跟在杨仪身后。
那汉子人高马大,放眼看见了杨仪,一喜,竟不由分说迈步上前:“小杨太医!”
几个士兵看他来的猛,心惊胆战:“站住!”勉强上前挡住,却被他大手一挥。
没见他如何用力,就仿佛是随手的动作,竟直接把两个士兵拍到了旁边的沟谷里去。
其他人见状越发震惊,杨仪忙道:“不要动手!”
那汉子大步过来,双目炯炯地望着杨仪:“果然消息不错,说你今日会把这里走,真的就来了!哈哈哈!”
杨仪看了眼他们身后倒下的树,却发现树的那头也还挡着一些行人:“为什么又砍了树?”
汉子毫不掩饰地大声说道:“还不是怕错过了你?所以二弟就想了个主意,还是把路封了保险。”
杨仪叹气:“还是请挪开吧,别耽误了人家赶路。”
汉子竟点头:“也行,你说了算,反正你也在这里了。”他竟自拔腿往后,走到那倒下的大树旁边,把腰带松了松,双手合抱。
只听一声吼,那需要十几个人才能抱起的树竟给他抬着,向着一侧谷内扔下,发出轰隆一声。
幸亏方才那两个士兵没有受伤,早已经手脚伶俐地爬上来了。
汉子向着那些被堵住的行人招招手,大叫:“行了,你们走吧!”
大家伙儿面面相觑,本来还颇有怨言,如今见这人如此神力,哪里敢说半个字,赶忙匆匆而过。
而在京畿司的车队中,不止是俞星臣看愣了,甚至是车中的薛放,望着这一幕,也极为惊啧,这般神力,就算是他,也自问不及。
正在惊奇,不知这汉子是什么来路,又跟杨仪有何旧情,忽然小梅那边儿派了个士兵过来。
原来是小梅听说此处有事,又见是那汉子拦路,自然想起之前护送杨仪往海州来的路上,那拦路求医的人物,于是打发了士兵来告诉薛放缘故。
此时那汉子则对着杨仪,喜滋滋地说道:“小太医,要不是兄弟们拦着,俺差点就要跑去海州找你了!直着脖子盼了几天,总算逮到你!”
灵枢听他用词粗俗,言语无礼,未免皱眉。
杨仪却笑道:“你的病如何了?”
汉子抓了抓胸口,脸上却露出了心有余悸的表情:“不敢说,连想也不敢想……真是……俺自问天不怕地不怕,可就是没想到差点栽在那些东西上……你竟是神了,你怎么会知道?”
杨仪道:“你的脉象杂乱,脸色发赤,病症在脾胃,加上他们所说你素日好吃河鲜,自然容易滋生那种东西。”
大汉又摸了摸胸口:“我、我本来不相信,是二弟非得抓了药,逼着喝,我心想还有酒送,那就算了,权当是喝酒了,谁知吃下去不多久……”
这会儿那白面的中年人走过来,接茬道:“大哥就吐了,可并不是素日酒醉之吐,而是……”
当时那汉子服下杨仪给开的药后,竟吐出了许多的红色小虫。
最可怕的是,那些虫子还都是活的!活虫满地扭动,场面恐怖之极。
任凭这大汉从来心中无惧,看了那些东西,也吓得胆战心惊,几乎昏厥。
他吐出这些东西后,身体却变得轻快。
直到次日才总算回过味来,知道杨仪并没有骗他。
而倘若他不去服药,岂不是要被那些虫活活地害死了?这种死法……真叫英雄汉也头皮发麻,不寒而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