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进了门吗,就见着贾芸和一个中年男子出来,站在屋外见礼。
“芸哥儿,这位是?”
“是小侄的舅舅,在南街开香料铺子。”
贾琏点点头进屋,没什么表示。
只赵天梁赵天栋留在后面嘿嘿直笑——原来这就是卜世仁。
到了屋里,贾芸他老娘正好从炕上下来,贾琏拱拱手,喊了句五嫂子。
贾芸他老娘忙应了,然后转身往里屋走了,将外头留给贾琏他们说话。
那卜世仁还没走,典着个脸进屋坐着,要看是个什么情况。
贾琏只当这人是贾芸的亲近亲戚,是以也没赶人,喝了口茶后,就直奔正题,将方才宴上未尽的话说出。
“朝廷邸报上有写,这月下旬,要招一批笔贴式到六部做事,考核的无非就是那几样,家世、学识、资历、功名……”
所谓笔贴式,倒是一条做官的捷径,和贾琏出仕担任的龙禁尉差不多,都是给勋贵人家当官用的,只要差一个档次。
龙禁尉分为三、四、五品,笔贴式分为七、八、九品。
但笔贴式对贾琏而言再差,也是正经的官身,贾芸得了,着实是撞了大运。
贾琏也是看在贾芸在陕青省兢兢业业的做事,帮忙打理资产,那时雁门关前又孤身出来投奔,功劳还是有的。
既然回京求到他面前来,也不能寒碜了去。
“芸哥儿你只管去应聘,我替你发文包办了,七品八品的笔贴式不好说,但有在河套逛一圈的资历在,九品的笔贴式应该无碍,这也算是得了官身。”贾琏道。
去应聘笔贴式的,多是王公大臣家里不受宠的庶子,普通京官家里的嫡子。
再有,就是考功名无望的童生秀才国子监学生之类。
做了笔贴式,熬上一两年资历就能升官向他处,对此些人而言,都不失为一条上好出路,何况是贾芸……
做了不多时,贾琏告辞。
贾芸心情激荡,一路相送贾琏出门来,不住的抹着泪道:“全亏了琏叔您老大恩大德,寻了这件光宗耀祖的好事给小侄,真是把头磕破了,也无以言表!”
平民一跃当了官,那还不是跃龙门的造化。
“没点出息,这也值得哭半天。”贾琏摇摇头,道:“离招聘的日子还要一二十天,你在家就莫乱走了,多读几本书,笔贴式这官,就是个大号的文书小吏,不会读书写字可是不成。”
“小侄省得!”
贾芸用袖擦了泪,感叹一声,再是拱手道:“琏叔替小侄寻官,岂敢让您老人家花销银子去,我这还有一千多两的家底,虽然不多,但也是小侄的心意,都明个就都取出来孝敬叔叔婶婶。”
贾琏本来想说不用,但听到那数字,登时诧异:“……芸哥儿,你打哪儿弄得这许多银子?”
贾芸解释道:“说来不值一提,那还是跟着琏二叔在阴山草原时,我也一路带了不少东西回来。本来愁没地方用,最后薛大爷到来,我就都托他老人家收了,正好还有其他同僚也烦心,我又再做了几日中介……”
这世上聪明人着实是不少。
贾琏若有所思的告别贾芸,出来这家门,再左右张望了一下,却不见了赵天梁赵天栋。
等了一会儿,这两人姗姗从贾芸家里出来了,带笑来赔罪。
“怎么个事耽搁了?”贾琏上车,随口问道。
赵天梁赵天栋就你一言我一语的,将贾芸和他舅舅家的破烂事情说了。
这事贾芸自然是不会在贾琏面前提,不过因和二赵的关系还行,他有一次就借着酒劲说了,所以赵天梁赵天栋知晓。
趁着妹夫过世,趁机霸占了家产,今个又上门来发迹的外甥家里讨钱,卜世仁这厮真就是不当人子。
末了,赵天梁没忙着发动马车,而是笑道:“我方才和芸哥儿说了几句话,他眼看都要发迹了,这还忍着什么人儿,等会说不得有好戏看。”
贾琏听得咧嘴一笑,原来贾芸也是个被勒索的。
不过这事没什么看头,等会别个还说是他教的,那远亲五嫂子该怪他把芸哥儿带坏,也是冤枉。
当下,贾琏只再催发车。
赵天梁赵天栋无奈,只能先赶车走了,没看成乐子。
就他们走后不过半刻钟,此处响起声声吵闹,只见那卜世仁被贾芸一路言语挤兑,连推带搡的赶出了门户。
虽说这般好似是有些不孝,但贾芸眼见着舅舅卜世仁沿街走了,将手奋力一攥——真个是解气!
……
贾琏回府睡下,转眼就是第二日。
因搅了宴席的事,贾琏也没落下,自然也是被贾母骂了一顿。不过贾琏早已经是不将此事放在心上,照常在太常寺里当值。
又不得不说,只要皇家没什么大动作,这太常寺内确实是清闲。
每日要处理过问的事情总共才几件,都被主官太常寺卿拢过去了,不止是贾琏,另外一个太常寺卿手上也没有什么事,每天只和贾琏依样来当菩萨像,被人供着。
如此一连几日,贾琏都难免有些懈怠,几乎想起当日在太和门站岗的清闲时光。
这日,一位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