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琏掀了桌,这边回到南北夹道,进了自个院子里,全然是不慌。
话说回来了,又有何好慌?谁人敢轰他出去?他从陕青省受了一二十人投奔过来,一句话就能喊进府中,到时了不起再大闹一通。
若有一日,贾琏离了荣国府,那也是他自个想出,绝不受什子胁迫!
一更天刚过,凤姐儿和平儿收拾了残局回来。
“你要死啊,只还在这躺尸,教我在那儿受了多少骂。”凤姐儿进门,看见贾琏就是一通埋怨。
“不受就行了,凤姐儿卸了管家的事,咱出去住就是大好。”贾琏翻身道。
“呸,离群索居,那更是可怜了。”
凤姐儿哼哼两声,过来做到旁边,道:“你就不问后续?大老爷可发话要告你不孝,坏了你名声,褫夺你的官身去。”
“一口一个逆子,我这区区名声早就叫败坏完了,还能如何?”
贾琏起身来,嗤笑道:“大老爷只想叫我如个戏偶般,受他摆布,一日我不听了,就雷霆大怒,非要整治我至于死地给贾琮他们看……只是,如今他要去顺天府告我,怕是没那么容易。”
“就你聪明!”凤姐儿白了贾琏一眼,她也是晓得贾琏的性情,全然是劝不动的,只好抿嘴将后续说出。
“老祖宗发了话,拦住了大老爷,又骂了他和大夫人一顿,最后被二老爷都劝走了,我姑姑和我留下收拾残局,原本预定要喝到三更前的筵席,就这般散了去……”
贾琏听得止不住的点头,道:“老太太虽然偏心了些,但心里头还是敞亮的。大老爷寻我勒索银子,真就是一钱都没有给他,何况是十万两。”
“十万两?”凤姐儿生疑道:“是真的还是假的?大老爷要这许多钱做什么?”
“谁知道他是嫌弃古玩婢子少,还是准备贿赂那平安洲节度使造反。”贾琏冷哼道。
“嘘!”凤姐儿赶紧来捂贾琏的嘴:“这话可不是乱说的!”
没钱的人自然想不到十万两该往何处花销,有钱的人只嫌钱太少,不够用。
“总之,以后我也少往东路大老爷那边去了,免得被连累……”
再说了几句话,凤姐儿置办这筵席忙了一天,也是身心俱疲,叫丰儿打水去,准备沐浴了睡下。
“你先歇了,我还有话没说完,再出去一趟。”贾琏道。
“又去寻大老爷生事?”
“寻他见了眼厌,我去见芸哥儿……”
贾琏随口应付了,出了门来,打发兴儿去喊赵大赵二过来驾车。
到了宁荣街面,贾琏等了一会儿,就见着赵天梁赵天栋驾驶着马车来了,接了他上车。
宁荣街面上,只两座国公府就并排占了五六里的地方,前后还不知道多宽。
那贾芸的家,就在荣国府后廊上住着。
车行驶到了一半,外头赵天梁忽而道:“二爷,前面好像是看见了大老爷的车?”
他兄弟赵天栋眯眼瞅了个仔细,又道:“好像是往东府那边去了,哟,进门了,灯也不打,避着个人儿……”
“没得去管,一群浑噩之物,也凑不齐一桩好生的事。”贾琏在车厢里,端坐着答道。
于是这下再无言了,马车到了后廊,径直停在了贾芸家外。
赵天梁赵天栋当然是认路的,自打回京以来,还在贾芸家里吃了几场酒,互有来往。
此时,贾芸家里仍旧是灯火通明,正待着客。
……
来的是贾芸的舅舅,卜世仁。
这也是人如其名,早年间贾芸父亲过世,卜世仁帮忙料理后事,料理料理着,就将贾芸家里的两座屋子,一亩田土,料理到了自家名下。
本来是来往的少,最近得知贾芸从外地回来发迹了,花钱大手大脚,卜世仁就再度寻了过来。
“…妹妹,你是晓得我在开着铺子买卖药材,只是上面除了我以外,还有好几个东家,如今生意不好做,我这是想着,把其他东家入的股买过来,以后专门经营,咱们亲戚面上也有光彩不是?就是这银子,还差上一些,舅舅也是没奈何了,这才来寻你们家。”
卜世仁得了看座,一番话情真意切,同贾芸的老娘说道。
“这……”
贾芸的老娘稍显迟疑,不过旁边的贾芸就是先开口了,冷哼道:“舅舅不知,我去陕青省一趟,也是拿命赚的银子,回来后少不得该忙着前程,求琏二爷赏脸,自个还嫌不够用呢,母亲如何开得了口?”
“嘿嘿……”卜世仁只是笑,道:“我的儿,你还年轻,叫你同我做伙计又看不上,平日里只管晃荡,前途又是哪里寻去?那琏二爷和你们隔得远了,咱家才是至亲不是?你先借了银子给我,等一日你成家时,舅舅自然少不得要来帮衬。”
“听舅舅这般说,要是没借银子,舅舅就不打算帮衬咯!”
贾芸这话说的重了,他老娘忙发了话,骂了他一句,叫贾芸收声。
卜世仁也不恼,依旧是笑:“…我的儿,你还惦记着在荣国府里找前途,殊不知别个琏二亲戚那般多,自家府里都看不过来,如何就要给好处你?说出去倒叫人笑话。好外甥,你今个不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