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黎东部,塞纳河右岸。
这里是闻名欧洲的法国监狱——巴士底狱。
作为法国最著名的监狱,它主要关押的是国内外的重要犯人,在异能者日渐出现的今天,也关押着有着特殊作用,不能轻易处死的特殊异能犯罪者。
因此,不同于在外的传闻,相较于大部分监狱,除了地下监狱和专门的刑讯室,巴士底狱对于关押在其中的犯人不论是环境还是待遇都相当的不错。
与此相对,森严的守卫,完备的拘禁,时刻开启的异能力压制装置和镇守于此的超越者亚历山大.仲马,也让它继续延续着不可陷落之名。
「兰波」和波德莱尔交流后的第二天,下午5时43分,黑之十二号终于从不间断的昏沉中醒来。
天光昏黄,如薄纱般缥缈地落入房间,为地板披上浅淡的金色,也拉长了角落深沉的阴影。
长时间的休眠让男孩坐起的动作略带僵硬,他掀开身上的薄被,慢慢地环视周围。
半长的金发胡乱的披散着,半遮着实验体打量的目光和精致的面容,低沉的嗡鸣声从墙壁外侧传来,附近的四个房间里最新的异能压制装置尽职尽责地运作着,可谓是严阵以待。
“醒了就先来吃东西吧。”窗边的人敲了敲桌案。
床上的实验体仍没有做声,他慢吞吞的穿上了鞋子,挽了挽囚服过长的袖子,才走到桌子的另一边坐下。
无机质的蓝眸定定地直视了会桌对面男人漆黑的眼眶,没有管桌上还冒着热气的粥饭,实验体转过头看向窗外波光粼粼的塞纳河。
已经开启了“恶之花”的波德莱尔心绪万千,直面苏醒的“黑之十二号”后,即便是相信学生绝不会信口开河的他也忍不住怀疑对方口中乖巧听话是否杜撰:
“恶之花”的感知中,无视和厌恶分外明显,更明显的是这具躯壳中如有实质的黑暗,满载着沉郁的憎恨和恶意,让人几欲窒息。
慢慢放松着绷紧的身体,波德莱尔没有管耳机中守备人员担心的询问和仲马让他快快出来的大呼小叫,重新思索着如何开口:
人造的无限特异点,邪恶的远超他的想象,资料中轻描淡写提及的为了维持特异点稳定存在的极致感情,在此刻显现出原貌。
原型异能者所遭受的可怖实验,那具满是缝合痕迹的尸体甚至都不足以体现,眼前的实验体才是那遭遇的具现:
它是行走的哭嚎和墓碑。
对面的人形“憎恶”让波德莱尔令人难以移开视线,特异点中汹涌的憎恨和“指令式”生成人格的平静矛盾地交织在波德莱尔的视线中,让他忍不住有些动摇。
这是恶魔的成果,也许——我应该销毁它,而不是让它徘徊在世间。
沉思中,杀意如胶般充斥于房间中,“憎恶”感知到了敌意,将视线投来,男人忍不住握紧了手杖,简直下一秒就要发起攻击。
它却又无趣地转头,抬起左臂抚上身旁的墙壁:
低沉的嗡鸣声猛地吵闹了几倍,伴随着房间中检测装置的刺耳的报警声,海量的异能压制立场充斥了这里——
波德莱尔的异能也同样受到了压制:
眼眶中的黑色猛地消退了。
伴随着猛然涌上的虚弱感,他看到了对面因为墙壁没有碎裂而皱起眉头的男孩。
根据检测显示,黑之十二号被制造出来应该还不足一年,而身体的发育程度是13岁左右。
……
它,是一个实验体;他,也是一个孩子。
杀意褪去了。
在代表重力的红光暗淡后,男人终于开口了:
“停下吧,这里的墙壁是特制的,单纯的异能是无法打破的。我也并不想启动你体内的思维中断装置。”
这是真话。
在将黑之十二号送入巴士底狱时,原计划是在它同意受控于法国之前先抽取它的意识确保它无法造成破坏。
但是亚历山大.仲马的异能刚刚发动,实验体身周立时飘起的“细雪”和急速提升的能量反应让所有人都意识到这绝对是是个坏主意。
若不是通灵者(「兰波」)还没离开及时展开了亚空间,当场巴士底狱就得先开个洞。
因此波德莱尔比黑之十二号自己更不希望它中断意识:
因为这个初生的意识才是“特异点”真正的保险栓。
“我们需要谈一谈,是销毁你还是留下你,坐下吧。”伴随着亚历山大.仲马猛地撞开门冲入房间,波德莱尔慢慢地说道。
短暂的静止后,实验体坐回了椅子上。
波德莱尔挥手示意同僚的离开,在男孩停止使用异能后伴随着降低的蜂鸣声,压制减弱了……
但是波德莱尔没有再度开启“恶之花”,棕色的瞳孔中闪烁着穿透人心的光芒,直视着对面警惕的男孩:
“你的名字。”
“……黑之十二号。”
“不对。你的名字是尼古拉.让.阿蒂尔,诞生在法国梅斯,今年13岁。幼年就具有着超越者的才能,被反政府者牧神抓住洗脑……”
看着对面孩子错愕的视线,看来他是知道自己是什么的。
波德莱尔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