禛在襄州的时候在坊间行走,就曾见过好几家酒楼上,说书先生不是演说“无尾巷”就是“圣孝塔”,或者“感因寺”、“百牧山”等等,各出奇招,精彩纷呈,在原本的故事上更加倍的绘声绘色。
看这个架势,最新的“鄱阳湖”以及“湄山案”只怕也要呼之欲出了。
雨霁笑道:“皇上其实也是惜才啊。要是换了别的什么人敢这样,早就砍了脑袋了。”
赵世禛忖度着说道:“雨公公,你说,若不是事情是皇后娘娘戳穿的,皇上是不是还会装聋作哑,继续不动声色的使唤着她呢?”
雨霁的回答很有分寸:“那会儿娘娘在工部身居要职,这自然……在其位谋其政嘛。”
赵世禛撇了撇嘴:“这么说来我倒要感谢皇后娘娘,因为她出面戳穿了,才能让小舒恢复身份,才能名正言顺的进王府。”
雨霁笑说:“这也是阴差阳错,大概是早有注定的。”
赵世禛想了片刻又问道:“那照你看来,对皇上而言,是多一个生了小皇孙的儿媳妇好呢,还是多一个能干的朝臣好呢?”
雨霁皱眉想了半晌,笑道:“以奴婢的私心觉着,自然是小皇孙重要,但若是两全齐美的话,岂不更好?当然……这是奴婢自己胡说的。”
赵世禛哼了声,看了他几眼,终于道:“过了粟州,正常再走七八天就该到京了,雨公公不先行回京吗?”
雨霁道:“皇上这次是命我来接舒妃娘娘进京的,当然要一路随行陪侍。”
这日晚间在一个小县城里歇息。吃了晚饭,沐浴过后,赵世禛拢着阑珊的头发,小心替她梳理,一边说道:“我探听雨公公的口吻,总有种预感。”
“是什么?”
赵世禛道:“你跟咱们的杨大人一样,也通古博今的,自然也知道‘鱼我所欲也,熊掌亦我所欲也’的典故?”
阑珊噗地笑了:“鱼与熊掌不可兼得嘛,怎么说的这么拗口,又提这个做什么?”
赵世禛道:“我担心,皇上一点儿也不放过。”
“我还是不懂,不放过什么?”阑珊有点紧张。
赵世禛道:“滇南这件事情,你做的很妥当,加上饶州那边的名声也都散了开去,这会儿全天下都在议论决异司的舒司正,几乎没有人知道你是我的人了。”
阑珊听他的语气有些酸溜溜的,忍不住笑道:“你想怎么样?”
赵世禛道:“我没想怎么样,难道叫人到大街上去喊,说决异司的舒阑珊就是我的王妃吗?”
阑珊笑着摇头:“你还没说完皇上到底如何呢。”
赵世禛道:“我是说,如今决异司已经是无人不知了,舒司正的名头更是传于天下,人人都知道工部有一位了不得的女官,甚至还有一些胆大包天的,编了些曲子、话本之类的,各种酒楼茶肆当作传奇故事来说。之前过襄州粟州的时候,那些本地的官员们也还特意问起过我有关你的事呢,还有那些官员的内眷,不是都巴不得去见你一见?”
“我怎么不知道,都说的是什么?”阑珊又诧异,又觉着好笑,“赶明儿也带我出去听听。”
又想起过襄州时候那些报名来请安的夫人姑娘们,怪不得当时那些人的眼神又是惊奇,惊奇中又有点敬畏,当时她还没怎么多想。
赵世禛白了她一眼:“你倒是唯恐天下不乱。”
阑珊笑道:“我从来都听别人的故事,倒也想听听别人口中我的故事是什么样的。”又问,“你还没说完,然后呢?”
赵世禛道:“皇上好面子,如今决异司名头遍天下,他又听了杨大人什么盛世自有盛举的话,我想,假如你现在不是我的人,他一定会想法儿把你调回去,让你重新管理决异司呢。”
阑珊大惊:“不会吧?”
赵世禛道:“不管会不会,我先告诉你,等回了京后,若是有人跟你透露这个意思,你不许答应。”
阑珊张了张口,虽然觉着不太可能,但赵世禛说的一本正经的,倒像是真的。
赵世禛见她不言语,便轻轻地拉了拉她的发丝,道:“听见了没有?”
阑珊忙道:“听见了!”
“那还不答应?”
“你不是不让我答应吗?”阑珊含含糊糊地说。
赵世禛又气又笑:“我是让你不许答应别人!”
“唔。”阑珊终于应了声。
赵世禛低头看她:“别想跟我虚与委蛇的。你还想继续替杨时毅卖命不成?”
“我没有替杨大人卖命,我是为朝廷干活的。”阑珊一本正经的。
赵世禛冷笑:“不管是替谁都不行,从此你只是我的人,只能替我干活。”
阑珊倒是颇为喜欢他这醋意冲天的样子,有点小孩子气,便笑着道:“好,只替五哥干活儿,行吗?”
赵世禛虽听出她有几分无奈,但却喜欢她这样软绵绵的应着自己的腔调,隐隐地还带有几分莫名的宠溺。
他抬起阑珊的下颌,仔细打量这张巴掌大的小脸。
不管是皇帝,容妃,太子妃,甚至也不管是那人见人爱的新生儿,赵世禛只想阑珊是他一个人的。
把她的头发松开,赵世禛从背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