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和为救她而死的那位宫女名字中的“英”,捏了个新名,就叫乔英。
她又看向仇老大:“仇大哥,如此一来,你也不能只是老大老大的叫了,得给你取个正式的名字,既然你是我的恩公,我就叫你仇恩好吗?”
仇老大嘿嘿傻笑,想不到快奔三的人了,还能有姑娘给他取个新名,仇恩,仇恩,可太好听了!
立刻小鸡啄米式点头:“好!好!好!你们都听见了吗,以后都管我叫仇恩!”
扈乔被他憨傻的模样逗的掩唇一笑,随后心中一惊。
血海深仇未报,爹娘尸骨未寒,她怎么能真的开怀笑起来呢?
原来纵然是尸山血海的仇恨,活着的人,也可以如此轻易的因为一点开
怀的小事忘记吗?
一点点收敛嘴角,但是她不能忘记仇恨的滋味!她不能忘记!
回想着自己还未出阁时的一切,她突然发现,自己没有想象得那么弱小。
她的父亲是乾纲独断的大将军,而她是他唯一的“亲传弟子”。
或许她学的比乌启还好,因为乌启只看见大将军高高在上,一言而决的权势,没有看过他在府中,是如何彻夜不寐,焦头烂额。
这个国家仿佛受到了诅咒,从二十年前起,就不停地发生大小灾变,百姓活不下去了,就成为像仇大哥一样的流民,他们失去土地后,或是揭竿而起,或是卖身世家为奴,成为世家的私兵。
这两种信号都不是一种好信号,皇帝在失去他的权威,有无数豺狼窥视在侧,作为最凶狠的那只豺狼,他父亲反而是无害的,因为他从没想过篡权夺位。
然而现在乌启迫不及待地铲除了她的父亲,再没有一只恶狼为他撕咬,与他交好的那些饿狼,还会如此乖顺吗?
她的父亲曾想过拯救这种危局,但是钱粮土地不会凭空长出来,世家勋贵不会白白放弃自己的权势,连她父亲都只能挣得头破血流,他乌启凭什么?凭他会利用女人?凭他会利用人心?凭他会玩弄权术吗?
她倒要看看,乌启这个完完全全的窝囊废,如何与其它豺狼玩!
扈乔隐约有一种预感,一场不可预估的风暴即将来临了,在这场风暴中,没有人能独善其身,只有兵马权势才能在乱流中保全自己。
然而她只是一个世俗不容的弱女子,所以要比别人更加用心。
她看向现在唯一的依仗,就从他开始吧,她第一个目标,就是至少将这个人插进西羌太守的军中。
不过还不等她立志,肚子就一阵乱叫,扈乔的脸顿时红了。
逃亡这几天还没正经吃过几口饭,好饿……
仇老大一听,顿时将从外面带回来的死狗拖进来,抽出刀就要收拾。
扈乔第一次看这种血腥场面,不由捂住嘴:“这狗哪里来的!”
“啊,这是我偷……”
仇老大刚出口一个字,立刻改口道:“这是我为求自保,不得不打死的,我好好走在路上,它冲过来就咬我,那我能干吗,所以一棒子把它打死了,死都死了,正好吃肉,你看你瘦的,多吃点肉给你补补!狗肉补着呢!”
扈乔:……
至少现在看来,这个人不仅有勇,还有谋,还不要脸,可造之材……
……
曾经繁荣无比的万应神庙,如今已经被砸得破破烂烂,屋顶上的木头都被附近的人拆走垒猪圈了。
一只黑乌鸦,抖搂翅膀,落在漏洞的房顶上,漆黑的羽毛和夜色融为一体,在它的头顶上,站着一只圆滚滚的小麻雀。
飘散的肉香顺着破洞飘出来,两只鸟一起看着下面说说笑笑,其乐融融的人。
“虎父无犬女啊,这位扈姑娘好像比我想象的厉害,她也许并不需要我的帮助。”
黑乌鸦点点头,对他的话深表赞同。
就是它不明白,为什么这只小破鸟要站它头顶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