肆,是因为他的师尊总跟在他的身后,眼神从没离开过片刻。
所以他不管什么时候回头,都能在原地找到师尊。
咸池不知怎么了,可能是因为今天已经做出了一件出格的事,再放肆一点也没关系。
于是壮着胆子上前道:“师尊,也许那魔君,确实有约束群魔的本事,若是它们从此不作乱,师尊也可以轻松一点,如今到了凡间……”
然而他话还没说完,元不尘冷冷的眼神就瞥过来,咸池剩下的话,顿时卡在喉咙里。
咸池立刻低下头去,他刚刚竟然大逆不道地想,能不能和师尊也在凡间游玩一次,就一次也好,他会记一辈子,但是果然,是痴心妄想吧。
然而出乎意料,等了许久,都没有等到师尊发怒,咸池有些疑惑地抬头。
元不尘正沉默地看着他,神色莫名其妙地缓和下来,咸池被他看的心怦怦跳。
一直沉默着注视了许久,才缓缓开口:“我记得,今天是你的生辰吧?”
咸池愣愣地看着他:“师尊,我不记得,我以前从来没有……”
“没关系。”
元不尘毫不犹豫的再次打断他,伸出手,温柔地抚摸着他的脸颊,用前所未有的温柔语气道:“你有什么愿望吗,我都可以满足你。”
咸池大概从没想过如此梦幻时刻,他瞪大眼睛,突然不羡慕喻青崖了。
师尊对他也很好,不是吗?
……
扈乔捧着自己的长发。
她有一头美极了的长发,逶迤如云,一直垂到脚踝。
曾经她会躺在母亲怀里,任母亲给她梳漂亮的发髻。
父亲总是一副严肃的样子,说她太娇气,哪像大将军的女儿,但每次都会给她带一大堆漂亮的首饰。
就连乌启,也很喜欢她的一头长发,经常将她搂在怀里,抚摸她的发梢。
扈乔回忆过去,闭上眼睛,一滴泪从眼角滑落。
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损,然而现在,这些已经于她没有任何意义。
抬手挥刀,一刀斩断。
从外面找食回来的仇老大一行回来,就看见这一幕。
仇老大还以为她想不开要自尽,连忙丢下猎物大吼:“别别别!”
跑到跟前才发现扈乔只是割了个头发,虚惊一场,不由大松了口气。
不过看着扈乔凌乱散落在肩头的碎发,仇老大又大呼可惜:“怎么割了!多好看的头发啊!”
扈乔扯下一根编好的草绳,将割下的头发捆起来,温柔地对他笑道:“我夫君找不到我的尸体,必然不会善罢甘休,还会派人搜捕我,他权大势大,我惹不起他,只能躲着。”
“你们几个男人,带着我一个女人,太引人注目,所以我准备扮成男子,混在你们其间,我看你们的头发,一个个好像都挺短的,我的这头长发未免太引人注目,所以就动手割掉了。”
一群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最后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他们一群流民,吃了上顿没下顿的,盐十天半月的添不上一口,连长肉的营养都没有,又哪里有多出来的营养长头发,所以一群人的头发又黄又糙,有几个稀疏的都抓不住。
相比之下,扈乔这一头温柔富贵乡里养出来的乌黑厚重的长发,确实太引人注目了。
仇老大憨笑着看向她:“你的心可真细,不像我们,哈哈哈~”
扈乔腼腆一笑,将捆好的头发递给他:“我身上的钱财,都在被我夫君追杀的途中丢失了,还好,如今还剩下这捆头发可以卖。”
“京中贵妇多喜欢假发髻妆点,这捆头发应该能卖个好价钱,仇大哥,你明天差一个机灵的兄弟,到首饰行卖了它,应该可以换好些银钱,供我们暂用。”
仇老大的脸颊顿时爆红,猛地起身拒绝道:“男子汉大丈夫,怎么能用女人卖头发的钱呢!”
扈乔露出一个笑容,柔声道:“仇大哥,你别着急,先听我说。”
仇老大天生暴脾气,但不知为什么,一见扈乔温温柔柔地说话,就没主意了,又老实的坐回去,狗熊似的身躯缩成一团。
扈乔缓缓道:“我之所以这么做,是为了让仇大哥得到西羌太守的赏识,西羌太守世代勋贵,骨子里还是有些世家子的习性,对下民颇为矜傲。”
“所以仇大哥,你不能就这么去见他,要好好收拾一下,我还要教你一些常识,让他以为你是落魄的世家后裔。”
“我之前曾听说过,有一个仇姓世族迁往过涿州附近,这么多年,他们很多脉都落魄了,族谱已不可考,仇大哥,不管是不是很真的,你都要对别人说,你是这一脉的后人。”
“不要小看这种捕风捉影的关系,在士族中,这种关系非常重要,只要你身上沾一点世家的血脉,别人就会看你与庶民不同,会让你更容易得到尊重和赏识。”
仇老大听得一愣一愣的,虽然不太明白这些弯弯绕绕,但听人劝,吃饱饭,乔姑娘可比他知道的东西多多了,听她的总没问题,于是用力点头。
扈乔自然不可能告诉他们她姓扈,这个姓一出,她是谁也就不是秘密了。
所以扈乔截取名字中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