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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这次还没考过他的话,就是三连败了。

许是感知到椿理子的视线,无一郎回过头来。

椿理子立马撤回视线,假装只是无意一瞥,继续将注意力转移到书本上。

却没想到,无一郎笔直走到她的桌前。

“成绩放榜了。”

椿理子不解,仰头望他:“嗯?”

他们好像并不熟。

“不去看吗?”他指向已经在门口张贴的榜单。

少年说话声音很淡,语调平直。

此刻,又是站在椿理子桌前,从上而下望,在她眼里不免多了几分高高在上的意味。

明明他们之间没有什么交集,为什么要主动过来莫名其妙的搭话?

这是挑衅吧?

手心撑在桌面,椿理子端着笑容起身:“多谢时透同学提醒,我正好忘记了。”

怎么会忘。

她只是想等人少些再去看成绩。

但在无一郎友善的提醒下,椿理子无奈走出教室,站在拥挤的人群之外。

此刻,一群男生熙熙攘攘围住榜单。

正值青春期少年们生长的快,加之又是华族美食珍馐供养长大的,个头比外边的男人都要高上许多。

椿理子不得不踮起脚,企图透过人群缝隙看清榜首红字的名字。

第……一名是——时透无一郎。

心冷了半截。

此刻,一起出来的无一郎淡声道:“椿理子是第二名。”

时透无一郎的身高在整个私塾里都是上游,椿理子站在他身边都矮了快一个头。

以他的身高,在走过来第一眼就能看到榜单上排的人是谁。

但声音却在她看清榜首的同时响起。

仿佛就在故意强调,她是考不过他的存在。

椿理子不禁掐白指尖。

“恭喜时透同学又拔得榜首,还真是厉害呢。”

内心的情绪翻江倒海,椿理子仰头望向身侧的无一郎,依旧用完美得体的假笑道喜。

道喜时少年还没有表情,可听到她的“夸奖”眼睛瞬时亮了起来。

“很厉害?”

语气像是缺乏安全感的孩子,需要反复确认才能安心。

椿理子:?

这是在故意炫耀吗?

“是的,很厉害。”椿理子抑制住抽搐的嘴角,“时透同学真是天资聪颖,聪慧过人呢。”

害怕控制不住表情,椿理子抬起衣袖掩上嘴唇:“不知时透同学平日是如何学习的?是否能与我分享一二?”

衣袖下的唇角已经开始疯狂抽动。

“我想想…….”

时透无一郎陷入沉思,看面色的确像是在刮肠搜肚学习方法。

“就平时看看发的书?”

此话一出,椿理子藏在布料下的唇角扭曲到常人难以达到的弧度。

若是被那重视名门规矩的祖母看到,定是要将她丢回深宅里重学规矩。

这话她断然不信的。

国内现在正是开放之时,学术界吸纳西洋各国先进思潮、思想。

这里是国内最顶尖的私塾,考试题目都是与最新的思潮接轨。

若只是靠发的那几本课本,根本拿不到第一。

除非他能用脑子一口气想出诸国的变革之法。

所以,那番话无疑是对她的敷衍。

即便被人当面嘲讽、炫耀和敷衍,椿理子还是很快敛回神情。

“时透同学真是百年难能一遇的天才呢。”

落下衣袖,她再次扬起专业假笑,用京都人特有阴阳怪气的口吻称赞。

接着,还不等时透无一郎开口,椿理子俯身鞠躬:“今日我身体突然不适,就先早退了。”

语毕,快步走出私塾。

大正十年新春,由北美起航驶向东海的邮轮一并带回了琉桓椿理子。

她接受过名门礼仪的训导,也见识过西洋开放的风俗礼节。

她看过太大太大的世界,自认为面对任何变故都能波澜不惊。

可是就在同年——

她忘记看到一半的书本,让它白白在阳光下熏烤,被穿堂风掀去几张纸页。

也没看到在笔直地穿过布满风铃叮当、紫藤萝碎影的走廊时,有人对她的背影伸出的手。

或许是太过出名的原因,椿理子早退的事情第二天传遍私塾。

这个事情是围在榜单边的男生传出来的。

小道消息往往会夸大其词,会让无足挂齿的小事变得扭曲可怖。

椿理子不知道那些男生说了什么。

但一进到教室,就感受到对她明显同情的目光。

以及他们对时透无一郎明显地、带有淡淡恶意的视线。

或许是那个少年感知过于迟钝,他如往常面无表情,单手撑着下巴对窗外发呆。

心中轻叹一口气,椿理子走向她的书桌。

昨日还没来得及收拾的书本,已经被人整齐理好了,封面上还放上了一枚银杏叶子。

在路过时透无一郎的座位时,他突然抽回视线,抬眼看她:“身体,怎么样了?”

“劳你费心,身体已经无碍了。”她微微颔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