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归为寂静。
而那红衣女子却浑似不在意的抹了一把脖颈上的鲜血,好似被激怒之后的毒蛇,非要咬人一口才甘心,“哟~尊上竟然还会亲自过来,怎么,是要亲自来杀我么?”
我平淡的扫了那阴阳怪气的红衣女蛇魔一眼,只为曦玥的面子,也不好当众将她如何。
对着鬼将淡淡吩咐了一句,”清场”后,便不予理会的转了身,对着折清,“你将白歆唤醒,我可以救她。”
折清扫眸而来,原本墨玉温润的瞳黯淡而空冷,他盯着我,良久,“千洛,你明知道她已经唤不醒了,何必再来虚伪?”
连一缕清醒的神识都没有了,的确连我也无力回天。就算有清醒神识,我也只能拖着她多一个刻钟左右的命,天道不可逆。但是倘若她受我魔力顺畅的话,虽然几率极小,这一刻钟我也能够尝试给她灌魔,将之救下来。
说到底,都是晚了。
她想必是来见折清最后一面的,可为什么来寻的人却是我呢?
我一顿,道,“我从未见过你母后,仙族也未有拜谒的帖子,我那日不知道是她来了。”
话语落时,白歆的手指忽而轻轻颤动了一下。
折清身子一颤,便是在白歆床边跪下,恍若碰着一个将碎的白瓷,小心翼翼的握住白歆的手,音线脆弱,轻声唤着,“母上?”
只那背影单薄萧瑟的模样,蕴着浓郁的哀切。犹若一不知所措的小兽,轻轻依偎在白歆身边,瑟瑟的颤抖着。
血脉亲情。
我站在折清的背后,感知着他真切的颤抖,忽而便想到了千溯。
想着倘若此时此刻安静躺在床上紧闭双眼的是他,我的心中该是如何的黑暗。
也因这份黑暗,心底愈来愈沉,好似被拉扯破了一个大洞,连同坠落一起永无止境起来。
白歆终归是没有了反应,微弱的心跳也在某一个时刻突兀的停掉了。
我怔在原地。
折清亦并没有什么过激的反应,像是半点没有感知一般,依旧是安宁的捧着白歆的手。
”人都道我与母上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她的模样,便是我的模样。”折清声音很轻,甚至于几分飘渺,并没有多少责备,却实打实的烙在我心口,“你说你,不知道?“
这便是碎了,我的心中有轻微的声响。
一份从红毯喜烛、恣意轻狂的起端到竹屋荒院、晦涩难言的结尾,牵扯了近百年的感情,连带着一个若白瓷般精细而美丽的女子,一同碎了。
我的眼睛瞎了,瞎了近十年,他却从来不晓。
那夜眼伤复发,所以我才不知道。
可我还能怎么解释呢?是我首先要瞒他的,他亦不会再信我了。
魂萦也好,次心也好,都不过是我一人的天真,以为拼命的去努力了,便能得一个好些的结果。
千溯果然是个高瞻远瞩的人,他自打一开始就提点过我,不用对折清上心。
我固执己意,没有听话。落得如此的境地,又能怨谁?
…
离镜宫中飘摇起了些许小雨夹杂些许晶亮的雪花,折清抱着渐渐冰冷的白歆破雨而去,白歆终究是仙族的王妃,理所应当是该葬在仙族的。
热闹没了,看热闹的人自然也就散了,星星亮亮,还余了两三人坐在相去不远的墙头,满脸不屑对着我指指点点。犹若城墙一般的鬼将背对我而立,坚守在雨中。
守在门边的老者给我递上来一把青伞,低低道,”尊上,外头着了些凉雨,您还是撑伞而行吧。“
我也觉着这个地方不好让我久待,神识之内许久不曾有过的刺痛感竟然又是席
卷而来,点点头,接过伞走了。
”好一个凉薄性子,便是虚伪的眼泪都没能挤出来一滴,帝王无情啊~”
“这仙魔联姻倒算是走到了尽头,诚然对人尊上而言,也不过少了万花丛中的一朵而已,着实无关痛痒。”
听觉太过敏锐也并不算乐事一桩。
寻常而言,并不会叫我有半点触动的戳脊梁骨的流言,如今却成了钻心之刺,叫我连辩解都不能。
我的皮肤泛起了层冷意,许久不曾这么觉着透心的寒过,一时倒有些不适应。
绕过几重庭院,抬眸所见茫茫的雨幕下,蜿蜒的流水边,有人着一袭淡泊蓝衣,撑一把青伞,静静伫立。
那回眸的一眼,恍似所有的凄风冷雨,都在他身遭散去,不过留下一派宁静的祥和。
可惜,却不能成为我的归属。
我别开莫名朦胧的眼,便想避让,忽而的得见一抹青意飘然坠落,跌至潺潺流水之中,顺流而下。
我一怔,再抬头,夜寻的墨发之上已然点缀了晶亮而细小的水珠,微微湿润着,并未再看我这方。迷离的光线,似乎在他身遭勾勒出一道光弧,明晰着那绝美的侧颜。
我不明所以,快步上前,将他也避于伞下,“唔,你做什么?”
“没带伞。”
我默了默,“…我刚看见你把伞丢了,什么?你原来有间歇失忆?“
夜寻终是回眸,朝我款款一笑,垂落颊边的发尾上点着晶亮的水珠,连眼睫亦是湿漉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