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我听到他说到夜寻二字,这才有点上心。夜寻已经是仙界的帝君了,我以为一
个魔直接唤他的名字,还是个小辈,实在不合适。
可正儿八经的准备将他劝一劝的时候,才发觉他情绪有点不对,不由哑然了半晌,”你怎么了?”
柳棠忿然抬起手将眼中蓄满、直往外溢的泪抹掉,死死瞪着我。
他不答,我就回想他先前问我的那一句,想起来了心中才缓缓的一沉,觉着这事有点不对劲了。
再思忖一阵,“我觉着你可能误会了。”我干干道。
“误会?我听说你同他在一起呆了两夜也是误会?!”
我想他连我说的误会都误会了。
本是想解释,但自我心中笃定他情绪爆发的缘由之后,便愈发尴尬起来,不晓得该怎么开这个口。
适逢柳棠情绪爆发,短暂的安静之后并没有给我多少安静尴尬的时间,“我同他都是你的面首,你既然是个博爱之人,为何又不将这博爱做得彻底一些?我也是蠢,明知你是个喜新厌旧的人渣,却还是…”他眼泪扑簌扑簌的掉得厉害,却没那个耐心再去擦掉了,涨红了脸怒道,”你都要了他,为什么不要我!“
男子大胆起来兴许是会比女子要生猛许多的,当他噌的站起来,我就心知不好。紧接着他就朝我扑了过来,大有趁热打铁之意。
这事搁在过去,我纵然再不喜欢被人近身,看他哭得如此厉害还是会不动声色
的认他扑的。但是我现在是有主的人,我家老大说他不喜欢这样。
两厢权衡,我自然是做了冷淡避让的决定,抓住了他的手臂。
“你,你冷静一下,不要这样激动。”这种事我还当真是头一回遇见,从前都是我被过往的那些面首首先劈腿的。生疏之余,免不得语气就变得格外的真诚,试图告诉他全部的真实状况,“我的确喜欢夜寻,这个我没什么可隐瞒的。至于你,我想我只是将你当做小辈来看,并没有那一层的意思,让你误会是在抱歉。”
柳棠是属于那种高傲的性子,所以即便是收了打击,却并不会猛的颓然下去,而是冷冷反击,“小辈?你那折清夫君算不算你小辈?你一时道喜欢他,一时又道喜欢夜寻,如此摇摆不定,又何必做出一幅专情的模样?”
首先,我的面首里头从没有敢跟我顶嘴的,再者,柳棠一番话说得虽然尖锐,却句句属实,我没什么可辩驳的。
于是我没说话了。
这一番话想必说得柳棠心里格外的解气,以至于他见我无言之后冷冷的笑了两声。
我这时才发觉自个个很大的毛病,倘若这话是夜寻跟我说的,我必当气的七窍生烟,保不齐火气上来还会若今日上午那般直接摆出脸色来,吵不过我可以发挥我的高冷范。
但是说这话的是柳棠,我觉得没什么关系,或者说我觉着他年龄小,说出些刻
薄尖酸的话、使一些小性子都很正常,也不很叫我上心的去记着。所以平时他不高兴了给我摆脸色,我都嘻嘻哈哈的只去哄他,试问有谁会去跟比自己小了无数倍的小辈计较一两句话的刻薄?
对我曾经的面首大抵也是如此,我竟没想这么些不在意的容忍也能叫他动了心,兴许当真是因为年少感情纤细才如此的吧。我的那些面首,他们就没有这种状况。
于是我想了想,将反思的成果直接运用,“你如今已经是魔族的人了,不必再随我留在冥界,等冰渐回去的时候,便让他带上你一起去吧。”
柳棠面上恨恨伴着得意的神情一僵,”我不走。“
我淡淡瞧着他,”由不得你说不。”
…
后来的几日中,我突然悠闲下来,只是偶尔听木槿绘声绘色的同我说些天帝来接夜寻时出糗的事。
天帝一开始还以为夜寻是巴不得回去的,甚至企图跟他谈论一下政权的事,说夜寻毕竟离开仙界有一段时间,并无自己的手下,又说他该是早就淡泊名利的,不在乎虚名,可是至少帝君的名号还是会给他,为仙界至尊天帝稍下的那个位置。
然夜寻听罢,半点反应都无,不急不缓的说了件很严重的事。他说他的仙身现在还在魔界,离镜宫中。
只有仙元之体才能穿过两界结界而不惊动任何人,更不会因长期停驻在冥界而吸收阴冥之气,使仙力不纯。夜寻当初是掩盖掉所有人的耳目过来冥界的,连果子都不知道,为的便是确保一个消息不会被泄露的万一。
众仙当即傻了,早前的不可一世霎时换做惨白,一个个仰头望着天帝的模样更是显得格外的绝望。
这个时候,便是木槿最得意的时候了,她恭恭敬敬的捧了杯茶,踩着不紧不慢的步伐亲自端到夜寻的面前,而后道,”姑父,茶有些烫。”
夜寻抬眸,望向木槿后轻轻一笑,“恩。”
…难怪仙族那一干人风风火火堵在我同夜寻的房前,却没一个人敢上前,还非得请沧生海来。只是木槿突然堂而皇之的当众将我的事说出来,又是为何?
诚然若是在冥府,冰渐和果子都在没人伤的了我,也因为她特地说出的我和夜寻那一层关系,仙族也不敢贸贸然动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