法,又该是怎样的?
当嬴政往这个方向思考的时候,他心中其实已经倾向于按照李令月所言,再次掀起一场变法风波了。
至于这法究竟是该在灭六国之前变,还是在一统天下之后变,他还需再斟酌一二。
既然已知面前是一条死胡同,嬴政便不会一条道走到黑。
至于变法过程中必然伴随的重重阻碍、血流成河,嬴政并不畏惧。
先祖能够做到的事,他自然也能做到!
嬴政看向李令月,郑重地道:“太女曾言,那取代了秦的汉,承袭秦的制度,国祚却延续了四百余年。不知太女可否将汉的律例罗列一些出来,供寡人参考?”
即使要变法,也总得知道大致该往什么方向变,他才能有个章程。
至于变法的人选,嬴政心中也有了数——在李令月的叙述中,与赵高一起矫诏亡秦的,还有时任丞相的李斯。
既能成为始皇帝的丞相,想来这李斯是有真本事在身上的。将变法之事交由他来办,正好。
嬴政会先定下需要变更之法,李斯只需为他查漏补缺,并贯彻他的意志就是。
若李斯不能证明他的价值——赵高的下场,便也是李斯的下场。
在这方面,嬴政对这二人一视同仁的冷酷。
嬴政绝不会把威胁留在身边,除非这威胁能够给他带来巨大的价值。
……
“王上与太女还未出来么?他们在屋里呆了快三个时辰了吧?”
秦王身边伺候的侍者小心翼翼地问道:“可需要咱们进去为王上添水?”
“王上和太女既然没有吩咐,我们继续在外头等着就是。”另一名老成持重的侍者开口道。
他是知道那赵高有多得秦王欢心的,然而,赵高不过为秦王和太女守了一次门,便触怒了秦王,必是听到了什么不该听到的东西。
他们不比赵高机灵,还是勿要重蹈赵高的覆辙了。
宁可愚笨些,至少能一直活得稳稳当当的。
这时,那道门从内部被打开了。
身穿便装的大唐太女和秦王联袂走了出来。
“孤许久没有在书房中待那么长时间门了,待会儿定要好生活动活动筋骨。陛下你也别成日待在案前批你那奏折,孤看你那‘王负剑’都快要发霉了。”
李令月方才有多正经,现在就有多随意。
她与嬴政说话的口吻,就像是对待一名寻常的友人一般。
嬴政挑了挑眉,总觉得李令月话中有话:“什么王负剑?”
李令月身形一僵,而后讪笑一声,目光瞄向了嬴政随身携带的佩剑:“秦王所携之佩剑,可不就是‘王负剑’么?”
话说回来,姬丹在燕国欲行刺她,已让她给处理掉了,也不知这荆轲刺秦,秦王绕柱的经典场面,是否还会出现。
若是被蝴蝶掉了,想想还怪可惜的。
嬴政顺着她的目光,看向了自己的佩剑:“此剑名为太阿剑。”
不是什么“王负剑”!
虽然李令月给出了听起来还算合理的解释,但嬴政总觉得她在说到“王负剑”之时,语气有点奇怪。
李令月听到熟悉的名词,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这便是‘陛下致昆山之玉,有随和之宝,垂明月之珠,服太阿之剑’中的太阿剑?”
这句话出自李斯的《谏逐客书》。
不过如今么,兴许是因为秦王提前亲政,吕不韦尚算乖觉,嫪毐之乱顺利解决,许多事情都偏离了正史的轨迹。嬴政至今也没有要下逐客书的意思,只是清除了嫪毐的余党,李斯自然也没有写什么《谏逐客书》,失去了一次在秦王政跟前崭露头角的机会。
好在李斯已经在“拥立胡亥”事件中被嬴政记住,他一身才华倒也不至于被埋没。
只是不知,他以这样的方式给秦王政留下这般深刻的印象,对于他本人来说,究竟是一件好事,还是一件坏事。
嬴政近日经常从李令月口中听到一些稀奇古怪的话,也不感到惊讶了。
他将那把剑拔出些许,看着剑身上的光芒,开口道:“此剑的确是太阿剑,曾是楚国至宝。先祖之时,武安君白起攻克楚都郢城,太阿剑便入了秦国。”
对于秦王而言,这太阿剑不仅是一把宝剑,也是值得炫耀的战利品。
“明月之珠确实在寡人手中,若是太女想看,改日寡人可与太女共鉴。至于那随侯珠、和氏璧,前者在楚国,后者在赵国,迟早有一日,此二宝会落入寡人之手。”
从前,秦昭襄王觊觎那和氏璧,尚且要与赵王商量着以城池相易。如今,嬴政却直接略过了这一茬,将赵国至宝视为了自己的所有物。
可见,赵王的意愿在他看来,已经不重要了。
“既是太阿剑,待会儿孤可要好好领教领教!”
此处虽是唐军临时所居之地,但俨然已成为了一个军营,自然不缺切磋的场所。
众人听说大唐太女要与秦王切磋,都争相赶来观看。
嬴政身形高大,李令月的身量与之相较,娇小了许多。但她之前在六国征伐之时,有着那么多的丰功伟绩,与王贲的切磋中也尽显猛将之风,因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