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年(1 / 2)

永安堂的大夫很符合王青对这个时代在药店坐堂的大夫的想象——看起来四十多岁,胡子也留上了,修剪得整整齐齐,眼睛不十分大,但很有神,对着来问诊的病人态度也很和气。

不知道是不是已经到了腊月的关系,来药店买药的人并不算多。王青一行人进门的时候,在门口守着的伙计甚至还冲着王青笑了一下。

老大夫倒是还记得王家人,毕竟他看过的病人在进门时就已经是昏过去的状态的不多。见这会儿一家人一起过来了,大夫也不看向别人,指着面前的小凳就示意王青坐在那里。

王青就大大方方地坐下了。也是前段时间王青的昏迷不醒把刘月娥吓得不轻,这几天不知道和王青说了多少“隔壁村”小病拖成大病最后拖得不行了的例子,结论是:以后身体稍微有一点不舒服都要告诉娘啊!

王青,“……”她都忍不住怀疑他住的河东村一共有多少“隔壁”了。不过,也正是因为刘月娥这不间断地科普,王青才忽然意识到,这古代的病真不是好生的。倒不单单是看病的花费问题,更重要的是,在古代的医疗条件下,很多病都是治不好的。在现代发烧转成的肺炎挂几天水就能治得差不多了,可是放到这个时代,得了肺炎之后能捡回一条命的才是少数。

今年之前王青家里的条件都不错,王青没什么生存的压力,刘月娥又待一对儿女都很好,王青就真的把自己当成了小孩子,每天憨吃憨玩过得开心,心态简直不要太放松,所以以前就算偶尔有呛了风咳嗽或者稍微发两天热的时候,但还真没生过大病。这次这么严重的病,除了王青每天早出晚归爬山捡柴火的原因之外,也有王青对未来的忧虑所致。可经过刘月娥的提醒,王青就算心里再放不下,也不敢拿自己的身体开玩笑了。自己这病老不好,就算这次看病的钱真的从她过年买新衣服的预算里扣,那王青也肯定毫无异议地过来看病啊!

因此,王青在大夫面前乖得不得了。让伸手就伸手,让吐舌头就吐舌头。说真的,这段时间王青咳嗽不止,她自己也提着心呢,就怕是内脏有了什么毛病。好在大夫给王青把完脉之后的表情倒好,捋了捋胡子就开了一张药方。

王青前世有一段时间沉迷台湾的口袋言情,对繁体字还是大概能认出来的,只不太会写。那大夫开出的药方上面字体并非龙飞凤舞,整体还是四四方方颇为工整的。王青扫了一眼,没什么名贵药材,大分量的都是甘草、连翘、金银花、白果这一类止咳清热润肺的药,和别的中药比起来,价格也不算贵。

一家人到柜台老老实实地提了一个疗程的药包出来,王学文在药店门口低头想了想,没有像往常一样问家里人还缺什么过年的东西,而是低头不知算了一会儿什么,就对刘月娥和王青道,“家里存着的酒差不多够祭祖和走礼用了,就不买了。今天要买一些过年用的肉、糖还有盐巴。”说着,王学文扭头看向妻女,“还有什么想买的吗?”

刘月娥这段时间正在反思自己以往是不是花钱时手面太大了,听了王学文的话连忙摇头。王青穿越之前的新年早就没了年味,就是大年初一有什么临时想吃的东西都能去家门口的超市里买回来,穿越之后每年过年囤货又是刘月娥一手操办的,根本不知道过年要存哪些东西。听了王学文的话,觉得他想得已经很周到了,于是也跟着摇头。

倒是王学文见妻女这样,不免有些难受。当然,心里难受归难受,和去年相比,王学文在买肉时砍掉的分量也着实不少。倒不至于克扣年夜饭,但今年正月里吃的饭菜,荤油大概没去年那么多了。

王青去年的时候就没在年货上用过心,当然也就看不出家里的荤菜被大幅度的削减。刘月娥倒是看出来了,不过对王学文的做法没什么意见。于是一家人买好了过年要用的荤菜之后直奔书画铺子,买了两张面积极大的红纸之后打道回府。

大概是看王青实在太乖了,从书画铺子到县城城门的路上,根据王青看向周围摊子的目光,王学文又买了两袋麦芽糖、五个肉馅的烧饼和一个纯手工编制的红手链,上面坠着磨圆了的桃木珠子,一共花了十文钱。

纯粹铁皮炉子烤出来的烧饼还是挺香的,尤其王学文买的还是刚出炉的饼。不知道是不是这辈子吃肉和细粮的时候太少了,王青只觉得这饼皮酥脆,但里面的肉馅汁水倒是被牢牢地锁住了,又有些小葱提鲜,味道当真不错。

这饼的分量倒是足,王青吃了半张就觉得饱了,刘月娥吃了一张,王学文吃了一张半,剩下的两张饼就包起来放在怀里,打算拿回家。想着往年过年时的伙食,在看看现在手里提着的年货,王学文忍不住皱了眉。

王青不知道王学文在想什么,事实上,就算河东村和县城的距离不算远,但对王青这个才生了一场病的小孩子来说还是挺费力气的。他们一家人在县里又没有什么歇脚的地方——除了在路边的茶水摊子上坐的那一刻钟之外,三人今早离开家门开始基本就没歇过了。今天又不像上次来县城,还有个牛车代步,纯靠两条腿走着去走着回来,王青在从县城里往家走的时候就已经累了,经过一场大病,王青不敢再逞强,回家的路程走了一半就直接爬到了王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