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人都以为她死了,也对,沈浔亲眼看着像她的人跳了河,那种情形,谁都会以为她死了,沈浔把她的身世捅出来,让她被父……永康伯赶出府,如今又要把沈泽分家出去。
沈泽不是好东西,活该。
可沈浔已变得不再是当初那个傲气努力的少年,他阴戾乖张,成了嗣子以后,越来越狠,还要娶她,逼迫着她答应,以前他不宅子里的日子散漫了很多,一般上午顾明渊会给沈清烟读些文章,这是他的老规矩,之前在次间,沈清烟躲懒耍赖不爱读书,他也不太管着,反倒出来了,沈清烟更黏他,他便找着空读书给她听,听的她晕乎乎,往往到后边儿两人就粘糊到一起去了,下午顾明渊会陪沈清烟小憩一会儿,她爱睡觉,睡起来人也是懒懒的,喜欢他抱着,他得空了就给她刻姨娘小人,还有顾明渊小人,姨娘小人刻的快,但是顾明渊小人刻的慢,沈清烟要求多,要他把长长的眉刻弯一点,还要眸子带笑,薄唇露出浅浅笑容。
是他最温柔最让她心动的样子。
顾明渊小人刻好了以后,沈清烟还找雪茗学做小衣裳,给两个小人穿上了自己做的丑丑的衣服,她宝贝的不得了,也就忽略了顾明渊偶尔看她抱着小人幽幽目光。
有时候晚间用了晚膳后,顾明渊会换一身犯人,差役很不耐烦的催着犯人,那领头的犯人蓬头垢面,离得远沈清烟没看清面目,直到他走近了,沈清烟才看清。
这竟是徐远昭。
她从来没见过徐远昭这么落魄过,徐远昭虽不及顾明渊相貌出众,可也端雅从容,又是侯爷,身上没架子,很平易近人,在沈清烟看来,徐远昭哪怕过的再差也不会差到哪里。
她看着徐远昭越走越近,徐远昭往他们这里看了一眼,不知有没有看到他们,只是人顿住了,差役便一鞭子抽到他身上,“快走!”
他又把头低下,很慌乱的抓着乱发遮盖住脸,在差役的拽扯下往长街尽头走去,路边看众指着他唏嘘。
“谁能想得到这是永安侯,最后落得个全家流放的下场。”
看客纷纷散去。
沈清烟僵立在原地。
顾明渊拉了拉她,两人默不作声的往回走,回去时巷子很深,他们走的很慢。
沈清烟往前后看了看,没人,才问顾明渊,“表兄,徐侯爷流放了,你没替他求情吗?”
“是他罪有应得,”顾明渊声音里不带情绪道。
沈清烟仰着脑袋看他,徐远昭在他眼里就像是个陌生人,他们可是同窗好友啊。
他们进了宅子。
庆俞等在院里,见他们回来,先喊了声小公爷。
沈清烟知道他们有话要说,很自觉的跑回房里。
顾明渊便跟庆俞去了旁边的小书房。
沈清烟在屋里跟雪茗说了早上看到徐远昭,一阵叹息后,听雪茗道,“这徐侯爷本就不是好人,他替太子殿下做事的,您忘了您当初被太子殿下欺辱了?也就您没心没肺,要换作奴婢,定不理徐侯爷了。”
沈清烟尴尬道,“话不能这么说的,那、那表兄也帮太子殿下做事呢。”
她难道也不理顾明渊吗?太子殿下是未来的圣人,就是欺辱了她,她也只能受着,太子殿下还让顾明渊训野兽,顾明渊不照样一句怨话都没有。
雪茗调了些蜜水给她喝,语重心长道,“这话不兴说的,小公爷从来也没说过帮着太子殿下,若真帮太子殿下,受伤回来也用不着瞒着徐侯爷了,奴婢觉着,小公爷是谁也不帮的。”
沈清烟反驳她,“可整个燕京的人都知道,他们英国公府跟太子殿下那是极好的关系。”
雪茗笑她,“要真是极好的关系,太子殿下怎会让小公爷去训兽?您不觉得这像是在借机试探和教训小公爷吗?”
沈清烟叫她说的惊住,一想偏还真是这么回事,那要这么说,顾明渊不帮着太子殿下,以后太子殿下登基了,哪还有顾明渊的好果子吃,估计这官儿是真做到头了。
沈清烟不得不忧愁起来,她还想嫁他呢,虽说她现在图他这个人,也没在意他做多大的官儿,可是也觉着难受啊。
雪茗好心道,“看您愁的像个小老太太,这官场上的事儿小公爷自有主意,您别操心。”
沈清烟想着不操心能成吗?他现在还停职呢,不知道哪天圣人不高兴就又找他麻烦。
“刚刚庆俞过来说,圣人让小公爷回去复职了,”雪茗道。
沈清烟心下一喜,那就是没事儿了!真是有惊无险呀。
雪茗看她乐呵,还想让她高兴高兴,道,“庆俞还说了件有趣的事儿,荀大公子前儿娶妻,请了永康伯去做客,这永康伯在宴上喝了几杯酒回去的时候头晕眼花,不知怎的撞了人,被人给揪起来狠狠打了一顿,还是抬回去的,缘着天太黑,竟没抓到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