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阵眩晕突如其来,冲击了师云琢的颅脑,随之而来的是耳畔尖锐的耳鸣之声,那时观澜即将挣脱他的控制化鸟而去的先兆。
众所周知,观澜为他驯服,受他控制,只有在他虚弱沉眠之时才会自由行事。
而近些日子,他总会时不时的困倦疲惫,眼晕耳啸,他本以为这是因为操心过多精力不怠所致,直到那日在壶梁仙市,他竟一时呼吸受阻突发意识丧失——他才意识到了其中的不对劲。
他问祁红药索要过万物长生符,万物长生符有固魂续命的效用,据说符水喝下,弥留之际的人也能返回生天,比那上好的人参还要有用。
然符水一盏盏饮下去,效用却与日俱减。
他隐约意识到即便是万物长生符也无法阻止这种古怪的体质衰退,也曾为之凝重焦灼过,可眼下并非愁眉不展的时刻。
剑芒稍有黯淡,分化出的剑影变得微微模糊,虚晃如水流。与此同时,暴涨如雷的丹意兜头兜脸的砸过来。
师云琢急掠而退,原先所站的地方被丹意砸出了巨大的坑裂。
观澜猝然间离开了眼周,鸟鸣之声渐行渐远,他的眼前瞬间一片茫茫灰白,对方的丹意呼啸着御风而行,他不得不靠耳力听着,竭力迂曲回旋的避着。
意识还在一分分的抽离,五感也开始变得模糊,他落地时的步履甚至变得趔趄踉跄,仿佛随时会栽倒。
“铛”
朝光净插入地面,支撑住了他摇摇欲坠的身形,师云琢半睁着眼,隐约能听见凤绥猖狂得意的笑声。
“师云琢!师仙君!你怎么倒下了!!我还没动真格的呢!!”
“若是放在片刻之前,我也许还会许你成为我的附庸!但现在!我突然腻味了,觉得你不配!”
“你既然求死!我就遂了你的心愿!先杀你,再杀你的宝贝师弟!”
“这修真界终将是我们的天下!!哈哈哈哈哈!”
师云琢充耳不闻。
他单膝跪地,稳住身形,腾出一只手摸向芥子囊。
有时候他有一种错觉,自己仿佛就是为了秦云盏而活着。
他在遇到秦云盏之前,如同行尸走肉,活成了一汪死水。
而今他的剑也因为秦云盏而出鞘!
这一刻,他唇角微扬,无所畏惧,自芥子囊内取出了三根金针。
这也是祁红药给他的,不,准确来说,是他问祁红药索要来的。
......
“若万物长生符再无用,当如何?”
“如万物长生符也无法挽回颓势,便是人世间留不住......”
“留不住也得留下。”
“若要强留,以金针刺三穴,天冲、浮白、承灵,此三穴乃清醒之穴,剧痛非常,且往深一寸,痛楚增添百倍,但当金针全部没入颅脑,就是回天乏术。”
......
师云琢的眼底平静,毫无波澜。
他抬起手,微微颔首,指缝间夹着三根金针,干脆利落的刺进发间。
霎时间,他瞪大了双眼,瞳孔因不可名状的剧痛而虚颤着收缩,下一刻,他的眼前一片清晰,是观澜回来了!
剧痛使他的视野里蒙上了一片血色的网,这片血色亦盖过了他的心头。
“人剑合一。”
他恶狠狠的吐出几个字。
朝光净的剑梢轰然拔出地面!
霎时间,数十道剑影耸然而立,并驾齐驱,齐齐指向凤绥与他身后的丹阵,师云琢的身形融进了金色的剑影之中,每一道剑影都承惯了他的意识!带着凛凛杀意,以摧枯拉朽之势刺出!凤绥面露诧异之色,他横扇欲挡!然这一刻,剑锋幻如尘疾如影,他挡得住这边挡不住那边!师云琢似乎根本无意于与他交锋,剑芒绕过了他的身畔,直接杀进了他身后结成的丹阵!
一片坠落的钝响回声连绵不绝,十几个掌鼎掉落一地,凤绥似是惊讶于师云琢的决断,错愕的回过头去,随后恼羞成怒,大声讥讽道:“师云琢!你以为毁了我的‘聚气养髓阵’就有用吗!!他们的修为早就都在我体内了!如今我也是洞虚!他们无用!弃之也不可惜!!”
话音未落,他便被一团沉重之物击中腹部,凤绥整个人都被打飞了出去,喷出一口鲜血,重重的撞在了树干之上,他目眦欲裂,降下眸子,发现击打自己的竟然是他们凤家庄的掌鼎!
远处,师云琢一手提剑,一手持鼎,身形挺拔,被金光笼罩,衣袍烈烈,无风自动,如松如鹤,俨然一派大宗师风范。
他冷笑出声:“旁人的修为,你用的可顺手?怕是捂都没捂热吧!”
凤绥艰难的从地上爬起来,这种被本家法器击倒的狼狈相堪称耻辱至极!
剑光袭面,此等杀意堪称前所未有,不像是师云琢身上染发出来的,凤绥的扇骨在朝光净的威压之下寸寸断裂!
凤绥的眼底爆出惊惶的血丝,“师云琢!此番风波皆是你们箫下隐居挑起在先,又插手我凤家家务事在后!桩桩件件你们都无道理可占!今日我死!你们箫下隐居也必将名声扫地!遭受万人唾骂——”
......
“开玩笑,哪有剑修不爱管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