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语气里没任何歉意,她说:“这件事其实跟我没啥关系,但谁让我儿女的爹是他呢,所以这些礼你先收着,至于你家的损失,到时候县令大人判多少我家拿多少,其他别的,我也没啥好说的,你要是记恨就找黄析报仇,别牵连我的孩子就行。”她示意赵婆子把车上的东西拿出去递给车夫,这两个人都是她的人,在他们面前她说话也不藏着掖着。
有人送礼屠大牛就接着,帮着车夫把东西码在墙根,对开了门缝的许妍摆摆手,示意她别出声,走过去对黄夫人说:“大人之间的仇怨不涉及孩子,只要你儿女别因为他爹来找我麻烦,此时了了咱们也不用再打交道,至于你男人的事我也说不上话,我甚至都没见过县令大人,怎么处置他跟我无关。”
“我知道,你也没那么大本事。”话都说清楚了,东西也给了,黄夫人也不再久留,给车夫说了一声就拐弯走了。
“咋回事?谁啊?”看牛车走远了,许妍开门出来,一同出来的还有已经消停的狗子们。
“是黄夫人,黄析那老狗回来过年,在县里直接被抓了。”屠大牛拎起地上的盒子篮子,对来帮忙的许妍说:“今年过年咱家又不用买年货了。”
等顾清托人来递话让他去镇上一趟的时候,已经到腊月二十八了,距离黄夫人过来已经过五天了。
“怎么判的?”屠大牛满身风雪的进了顾家的大门,接过顾清娘手里的鸡毛掸子扫掉腿上脚上的雪,害怕冻伤了牛蹄子,屠大牛徒步走到镇上来的,摘掉帽子满脸的汗,头发上还在冒白烟。
顾清递给他一杯茶,给他讲黄析折腾出来的波折:“挨了一顿板子,关了两天的牢房,罚银两千两。”瞅着屠大牛惊喜的眼睛,他赶忙伸手打住他还未出口的话,“两千两罚银不是都给你的,多是对他行为的处罚,我托人打听了下,县里大人说给你的赔偿是三百两,但罚银黄家是交到了县衙,转到咱们镇上的时候只剩两百两了,呐,现在还有一百百两。”
把银票递给他的时候,看他脸色有点不对劲,顾清拍拍他,道:“别嫌少,这还是我老爹在衙门里有面子,你到手的还能有一百两,那一百两进咱们陆大人的荷包里了,下面鸡零狗碎的也没尝到甜头。”
当时那三十五头半大猪崽卖了也不止一百两,屠大牛把银票叠好塞进怀里,有些恨恨地说:“衙门里人来钱真快,心也黑。”
这个顾清不否认,自己的外快算是少的,他爹又管事又管账,换个人来领这罚银,他收进荷包里的至少是陆大人的一半。但像这种大额罚银少见,黄家罚了两千两,两年的收入都给赔进去了,他们那做生意的都是手里现银少,为了凑这两千两,县里的五个铺面都给转手了三个,反正够那老小子喝一壶了。
屠大牛缓过劲儿,喝口凉茶水,问:“罚了这么多银子咋还关进牢里了?还挨了板子。”
说起这个,顾清就来劲儿,幸灾乐祸道:“那老小子都被抓到了县衙里去了他还不承认,本来只想捞一笔的县太爷看他那奸诈的样子来气了,把人给按在板凳上打了一通,又找来镇里的大夫去认那个小厮,两人一起打,总有说实话的。嘿嘿,他承认了县令大人倒是不急了,让人给拖到大牢里关了两天,黄家把银钱交齐了才把人给放出来。”
“那他可完蛋了,这寒冬腊月又漂了雪,那狗东西出来得脱层膘。”听到这个结果,屠大牛心里可舒坦了。
“现在还没回来呢,听说是用人拎着胳膊腿儿给抬出来的,估计要赶在年三十给拉回来。”
黄析身体受罪弥补了屠大牛银钱上不足的恼怒,中午在顾家陪他们父子两个好好喝了一顿酒,三人都醉醺醺的睡了半下午,屠大牛一身酒气到家的时候家里已经点上了油烛。
把一百两银票递给许妍,向她跟老爹说了下情况,三人都沉默了下来,手里的一百两罚银意味着明年得紧着过了,只有屠小葵拿着银票在欢喜地叽喳。
看她对着油烛看银票,许妍给夺了下来,对屠家父子说:“好歹还落了一百两,多亏了大牛在衙门里有人,要是换一家,衙门把这银票给昧下,咬死说没罚银,咱们也没办法。”
“也是”,屠老汉舒口气,事情已经这样了,只能往好处想,他说:“咱们步子迈小点,慢慢来,我还不算老,大牛还年轻,明年母猪下了多少头崽咱们就养多少头,一年一年的攒,我俩才养猪的时候不只有五头?稳打稳扎的走。”
“嗯,这一百两留家里不动,应个急。”屠大牛算了算,家里现银只余四五十两了,好在麦子种上了,一直到来年夏天才请帮工干活,也不用再添大件的东西。这时他有些后悔了,包山砍树盖猪圈投的银钱太多了,要不是年尾卖了猪羊,还要欠着人家卖砖瓦的钱。
但家里没人说他,他把话都闷在心里,成天钻在后院围着十三头母猪打转,一桶食分两次喂,就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