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言的位置,从那些议事的大臣角度是看不到的。朱雀天皇看见的也只是一个模模糊糊的人影,宁子皇后在天皇耳边说了几句话,天皇就收回了目光。
这似乎也不是什么正式的会谈,只是随意的坐谈而已。
说话的人的似乎就是源氏的新家主源赖光,听声音非常年轻,但是非常具有力度,没有丝毫慌乱或者出错的地步。
朱雀天皇对这位新家主的表现也十分满意,他赞赏了几句,就在到了源赖光应该退下的时候,源赖光忽然把头低下,“此次臣其实还有一重要的事情要汇报。”
”但说无妨。”
“臣昨日在山中发现了一个使用过禁术的基地,上面的血迹还很新鲜,我从上面的阴阳术痕迹推断,这是诅咒人即死的禁术。而且——诅咒的对象很可能就是宫廷之人。可惜禁术的力量太强大,又是违背了阴阳之理,不仅吞噬了祭品,连施法的阴阳师也没能幸免,咒术也没有完成。施展这场禁术的是,藤原氏阴阳师。”
“臣可以作证,那里的场景之凄惨,可谓触目惊心。稍后会有证据呈上,臣复刻了现场的阵法图纸,还有在阴阳寮报备过的两名失踪的源氏阴阳师,臣等还在现场发现了这两人的遗物,恐怕是已经被当成祭品了…….将阴阳术用在那种方面,实为天理难容。”开口的是贺茂忠行,朱雀天皇非常信任的元老级阴阳师,也是安倍晴明的师父,没有足够确切的证据,这位坚守阴阳之道,宫中最为资深的阴阳师是不会开口的。
“臣之所有能发现这个基地,是因为臣一直在搜索消失的两名源氏阴阳师的线索,没想到居然是被藤原氏的阴阳师抓去了当祭品。恐怕在当祭品之前,还受了好一顿折磨。他们连同僚都能下得去手,其居心……”
诅咒,是宫廷中的贵族最为忌讳的话题。
宁子皇后露出了忧虑而又担心的神情,朱雀天皇的脸色在听到源赖光的话后越来越差,“藤原氏的阴阳师,哼,或许是孤给他们的权力太大了,他们还贪心地想要更多,之前小乌丸一事孤还没有计较。身为阴阳师,本应占卜吉凶,观测风雨,却一而再再而三地做出这种事情。孤心中有数……”
清少纳言看到这话剧一样的一幕,心里面和明镜一样。估计除了朱雀天皇和贺茂忠行,其他人都在演戏。源赖光嘴里说的除了藤原氏实施的禁术,没有一句真话,偏偏那坦荡荡的语气,听起来没有一丝心虚的味道。
可藤原氏阴阳师的确是实施了这种禁术,这种惩罚是他们应得的。
清少纳言也忍不住勾起了嘴角,只是,源氏的阴阳师为什么选择和他们合作呢。
这个答案在傍晚时就揭晓了,因为这位年轻的家主,在傍晚时拜访了清源氏的宅邸。
“我现在和藤原时平是盟友,我们自然也是盟友。”
源赖光有着一头白色的长发,刘海有一缕是红色的,面容英俊,在没有面对天皇时,他脸上的那种桀骜和自信表露得更加明显。
如果他再成长一些的话,应该就能把这份狂妄收敛一点了吧。
“那两个死去的源氏阴阳师,真的是被当成祭品了吗?”
“这也算是他们能为源氏做的最后一点贡献了吧。我的确是在现场发现了他们的遗物,我说的都是实话哦。毕竟整个过程都是我和贺茂忠行一起探索的。不然你觉得贺茂忠行这个严于律己的阴阳师会说谎话帮助我们吗?”
居然说的是真话吗?清少纳言有些诧异,但是又有一种违和感。可是那两名阴阳师的消失是自己推测的,自己也无法找出确定的推论来推翻他。但能够让贺茂忠行为他作证,那现场的场景应该是他说的一致。
“你还有其他的同伴吗?”
“如果你说的是我手下的那些式神,我可真不想称他们为同伴。”
“那么此次前来只是为了和我熟悉一下吗?”
“当然,这个是主要目的。不过我还得把我的式神带回去,没想到你们居然还没杀死它。”
”是那只虫子?真是有够恶心点。”
“不过实用才是王道吧。”源赖光在清少纳言的默许下把装着虫子的木盒拿回了自己的身边,“本来是想稍微刺探一些你这边的情报,没想到以隐秘著称的六节虫居然也被你发现了,还受了伤,不过,这样与你们合作也更有价值的。”
“这可不是把自己当作盟友的态度,你就不担心破坏我们之间的联盟关系吗?”
“呵呵,比起阴阳术的力量,我更倾向于使用妖怪的力量。我会守护平安京,用妖怪的力量,杀死妖怪。不过藤原氏的手段,却是连我也看不上眼。我会选择站在你们这边,是因为我能从这件事中获得利益。这并非说明我们之间的关系不稳定,而是只要你们这边能占得长远的优势,那我们之间的关系就是牢不可破的。”
“能识破你的虫子的花招,也算是对我这方实力的考验吗?”
“我可不希望之后的合作对象会因为不入流的把戏而莫名其妙地就丧命了呢。我饲养的式神,虽然没有野生的妖怪那么强大,但是是绝对得听话噢,就像这只虫子一样。”源赖光打开木盒,虫子乖巧地伏在他的身边,没有一点攻击性与好动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