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日后, 燕饮山出逃的消息被照羽放出,天下通缉。
自此, 这由叛军引起, 险些波及四境的战乱总算是被彻底消除了。
此时玉凰山的议事堂内,妖主、七长老、十将齐聚,正商讨要事。
这要事的主角就是此次叛乱的另一位主人公——玄避。
杳杳作为长老们首肯的玉凰山继承人,自然也跟着参加了, 坐在离玄避不远的一张桌塌前,正百无聊赖地剥着无花果吃。
在她心里,关于自己大伯的审判早就已经在家务事的范围内了。
“怎么, 你们还打算把我也一起处理了?”玄避扬起眉,颇有些无所畏惧的模样。
照羽坐在主位上, 皮笑肉不笑:“王兄说笑了, 我们这是在救你。”
玄避嗤笑:“反正你最擅长把黑的说成白的, 随便吧。”
“大伯,你这就错怪我爹了, ”杳杳慢悠悠道,“我别的道理不懂,此事还是明白的。两军交战所造成的死伤还有损失,以及燕饮山从溪茂国调兵、包括杀了一位它国的郡主,清算下来, 都不是一笔小数目。若不填平, 爹会很难做的。”
玄避一愣:“我以为你这小丫头和我一样打完就完了, 没想到还考虑了这些。”
“毕竟是我女儿, ”照羽微笑道,“王兄羡慕不来。”
“?”玄避茫然,“我为什么要羡慕你孤家寡人带女儿?”
大长老面无表情地听着他们三人谈论,而后及时制止:“我们有一份提议。”
说完他出具了这份提议中的一些补偿条例,例如受伤、战死的士兵,以及因此事对溪茂国的贸易拓宽,并允许他们将国家领土继续南移等等,倒是非常详尽,想必有心之人想用这场战争做文章,也难以找到突破口。
他们并未忘了,四境修者的妖毒一解,必将有人来秋后算账。
从头至尾看了一遍,照羽挑不出什么问题来,便点头:“就这样去做吧。”
说完他看向玄避:“不知王兄是何打算?”
“我?”后者反手指着自己,下意识嘲讽,“没想到妖主还想着给我寻后路呢?”
“那是自然,”照羽含笑道,“何况胜芥水牢永远为王兄敞开。”
玄避:“……”
杳杳忍不住笑了:“大伯你为什么总要做口舌之争。”
“还不是你这个爹太气人了,”后者道,“本来我都想好要杀要剐悉听尊便了,现在又问我的打算,我能有什么打算?这一百多年,整个四境都不一样了,玉凰山也不会留我,何况我也不想呆,不如放我自生自灭吧。”
照羽垂眸想了一会儿,微微一笑:“哪有这么好的事?”
玄避:“……你这是什么意思!”
“七位长老一直为半妖的事头疼多年,自重霄羽宫执掌东境以来,妖族、半妖、人类的矛盾就没断过,哪怕时至今日玉凰山已掌东南两境,也未能完全化解干戈,”照羽慢悠悠道,“然而此次我却发现,那些半妖与王兄,好像相处得不错。”
妖主手段多变,既能雷霆万钧斩叛军之乱,也能平复东境半妖的仇恨。
纵然这是几百年延续下来的血仇,但在照羽的治理之下,现在大部分半妖与南境则是雇佣关系,也就是说玉凰山会为东境提供财富和物资上的帮助,而东境的军队则为玉凰山所用。
但毕竟不是长久之计。
隐而不发的仇恨,永远是仇恨。
所以东境需要一个新主人。
“我的意思是,王兄代玉凰山去治理东境,”妖主道,“你的真身并未是完全的凤凰,因为是金乌,所以半妖对既觉得同病相怜,又因上古血脉而下意识臣服,这是目前来说较为妥当的解决方式。”
玄避一怔,没有说话。
不仅是他,在座的七位长老和十将都有些错愕。
屋中只有杳杳不意外,她明白照羽虽然懂得揽权之法,却不喜欢独权,与其玉凰山压制四境修士,维持着这种畸形的平衡,不如再将一方势力分出,达到真正的相互制衡。
“东境王这个名号,也多年没人用了。”照羽笑眯眯地说。
玄避很快缓过来,脸色有些古怪:“纵然我去了东境,拿了这个名号,也永远屈于玉凰山之下,你怎么确定我会同意?更何况若我发展迅速,又反攻玉凰山,那你要怎样?”
“大伯,四境修士又不是吃素的,”杳杳道,“你先打玉凰山就意味着要称霸四境了,他们能同意?”
玄避:“……”
他一拍桌子,忽然明白了:“照羽,你小子的本意,其实是叫我替你看着这烂摊子吧?!”
“还真是,”照羽笑道,“有劳王兄了。”
见妖主这样说,七位长老也并不好否认,大长老沉吟片刻道:“既然是你们两兄弟的事,就由你们自己定夺吧。”
“等等,还有妖主立储一事,”六长老率先提起来,“也该提早考虑了。”
照羽扭头看杳杳:“他们让你考虑考虑。”
“我?”杳杳错愕,转而干脆利落道,“我不考虑了,不同意。”
这下,屋内所有人才是实实在在的惊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