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汝才率领大军缓缓跟随,到了十几里之外一个将李官桥的小镇上。数千骑兵在路旁相迎,旗帜鲜明,甲仗耀眼,兵强马壮,部伍整肃。这种军容,罗汝才在各家义军中,包括张献忠的军队,都不曾见过。
吉子玉赞道:“这闯营人马果然不凡啊!”
这时候从镇中传来一阵哈哈大笑,“曹帅,你可来了,想死俺摇旗了!”只见郝摇旗从镇子里骑着马奔出来,他当年在高闯王手下时,与罗汝才是好朋友,这次主动奔出数百里来迎接他。
“哈哈,原来是摇旗。”罗汝才也很高兴,在马上一拱手。
郝摇旗奔到他身边,抓住他的手摇了摇,笑道:“曹帅,这五六年没见,你还是老样子,像个富家翁。”
原来罗汝才不像张献忠、李自成那般高大威猛,他身材矮矮胖胖,表情也总是笑嘻嘻的,不像主帅将领,倒像养尊处优的地主乡绅。
两人寒暄几句,在鞭炮和锣鼓声中,郝摇旗带领罗汝才到镇上休息,而他麾下士兵则在镇子周围驻扎。镇子里有闯营派来的镇长,还有士兵在镇子上巡逻。镇上的市集商铺全都开放,有许多百姓车马在集市上来往行走,十分热闹。罗汝才麾下的重要将领被安排住在镇子里,其余将士则在镇子外面露营,刘体纯再次请求罗汝才不要骚扰镇子和周围百姓,罗汝才满口答应。当天晚上就在李官桥夜宿,第二天早上,有郝摇旗、刘体纯、马世耀三位将领陪同,一起向东而行。
三天后,罗汝才大军已经到了白土岗附近二十里远的地方。此处是闯营屯垦,种植冬小麦的区域,此时,正在秋收,放眼望去,无数战士整赤膊在田地中干活,被割下的冬小麦堆放在一起,等着骡车拉走。不计其数的麦堆散落在田地中,一直延伸到大地尽头。
罗汝才直咋舌,道:“难怪你们闯营这么多人,却不缺粮,原来都是自己种田啊!”他起义这么多年,从来没搞过屯田,都是就地打粮,其实就是抢劫。而且他属下的将士也都是做流寇惯了,让他们辛辛苦苦种田,他们也不能同意。
吉子玉微微皱了一下眉头,心中升起一丝沉重,来到河南之后,闯营真是处处给他意外和惊喜。闯营在攻打下来的地盘中,任命官员,管理地方事务,招抚流亡百姓,组织流民耕种,已经有了一定成效。这是打算在河南扎根,建立一块自己的地盘了。纵观天下,大大小小的起义军,能做到这一点的,只有闯营。仅此一项,就能看出闯营的志向和能力。如此一来,他心中又升起一丝担心,闯营正在建设地盘,而自己十几万人马,军记很差,来到他们的地盘中,能被容下么?
这时,前方又出现一队人马,旌旗招展,甲仗鲜明,缓缓过来,旗帜上是一个大大的“闯”字。当先骑着白色大马的是一名戎装女子,正是高夫人。到了近前,双方下马,罗汝才抢上前,做揖道:“曹操拜见夫人!”
高夫人和罗汝才也早就认识,连忙伸手虚扶,笑道:“曹帅不必客气,你与自成是结拜兄弟,以后就叫我嫂嫂就行。”说完给罗汝才介绍众将,刘宗敏等老将都是老相识了,不用介绍,自己上前做揖,笑着叫一声“曹帅辛苦了!”
罗汝才连忙还礼,在众人中他特别注意的是范青,只见一名二十多岁,年纪轻轻的青年,身材挺拔,相貌文秀,一身戎装,脸上带着和煦的微笑,说话不卑不亢,十分平易近人的样子,比起张献忠手下那些粗暴将领,个个颐指气使,横行霸道的样子,真是天地之别。罗汝才对范青的第一印象不错。
众人一骑骑马前行,高夫人、范青、罗汝才三人在队伍最前面,并辔徐行。高夫人问了问最近两年革左四营、老回回和张献忠的情况,但没有深谈。
众人到了距离白土岗二三里远的一个小村子,叫张村的地方,把这个村子作为曹营驻扎的地方。
高夫人笑道:“曹帅,多年不见,可把你这老朋友盼来了,今天这场接风宴是不能免掉的,今天我在老营议事厅宴请你们曹营所有将领,希望你们全都参加。”
罗汝才满口答应下来,他把曹营的老营安置在村中,其余的兵马在村子周围扎营。因为在闯营的地盘上,所以营地很简单,连栅栏都没有,随便在村外旷野上支了一些帐篷。因为高夫人许诺给他们盖房子,建立一个固定营地,那么,现在搭建那么严密的营地还有什么用呢?
此刻在白土岗老营牛金星的住处,宋献策睁大眼睛,露出不敢相信的神色道:“牛先生,你这消息可是真的?难道夫人和范青今晚就要动手除掉曹营?”
牛金星点头道:“我这消息是从高夫人那里刺探出来的,绝对可靠。”
宋献策喃喃道:“这么大的事情夫人只与范青商议就决定了,连总哨刘爷和你都不知道,这也太难以置信了!”
牛金星嘿嘿冷笑,现在范青还把谁看在眼中?
宋献策自言自语道:“曹营十几万人马,要一口吃掉太难了,搞不好双方血战一场,两败俱伤,这对咱们闯营来说就是一场大祸啊!简直是太鲁莽了!”
牛金星不语,他比宋献策了解范青,知道范青厉害。范青不像他,只能出主意,不能上阵拼杀。范青自己是将领,手下还有一些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