另一名亲兵也点头道:“看吧,咱们小袁营偌大的家底都要断送在军师的手中了!”
袁时中虽然没听到亲兵的议论,但他能感受到军营中的不满气氛,现在已经非常严重了,心中暗暗感激刘玉尺的提醒有多么重要。要不然,自己一旦露出丝毫对闯营不满,只怕,属下将士的怨气更加难以克制了。
朱成矩、刘静逸和袁时泰,再加上三四个亲信将领都在中军大帐中等候。还有好多大小头目守在大帐外面,想看看袁时中的意图,如果袁时中也对闯营有怨气,他们就会立刻组织怂恿士兵,鼓动袁时中离开闯营。
他们见袁时中脸上不但没有怨气,还带着笑容,悠闲的摆动着手中马鞭,都感到莫名其妙,想要发问,却又有些不敢。直到袁时中说了一声,“你们都退下吧!我与军师和将领有紧要事情商议。”这些大小头目才悻悻的退了下去。
袁时中见这些大小头目都已经走远,吩咐亲兵守在帐外,无关之人都不许靠近营帐。这时,袁时中脸上才露出严峻沉重的表情,小声说:“事情的经过你们都知道了,目前务必谨慎小心,万不能使别人抓住把柄,不许将士对范青和闯营再说一句闲话。你们要传谕手下将士,谁再敢私下议论大将军或闯营别的将领,都一律斩首。”
一名将领说:“可这样做,只怕众心不服啊!”
袁时中一摇头,“现在不是顾及能否服众的时候了。现在是生死关头了,范青随时可能对咱们下手,他能一句话斩了老王,也可以斩杀咱们当中任何人,或者突然吃掉咱们小袁营。”
袁时泰粗着嗓子道:“我早说闯营不是什么好去处,住在别人矮檐下,就得看别人眼色,怎样,让我说中了吧!”
袁时中慌忙用手势阻止袁时泰继续说下去,小声说:“弟弟小声说话,范青正寻咱们把柄呢!传出去,咱们一起完蛋。”说完,他故意高声道:“你们要恪守大将军的旨意,整饬军规,加紧操练,严禁士兵们饮酒赌博,打架斗殴,骚扰百姓,更不许对闯营议论,说三道四。有敢违反的,一旦被我抓到,不论何人,一律治罪,轻的吊打,重的就如老王一般,斩首示众。我是言出法随,你们要好生传谕将士,不要以身试法。”
众将明白他的意思,一起朗声道:“是,尊令传谕。”
随后众将退出,大帐中只剩下袁时中,刘玉尺,朱成矩和刘静逸四人。袁时中每遇到重大问题,总要向这三人问计,然后再发布给亲信将领,商议具体如何行动。三位谋士当中,刘玉尺是他最倚重的一个,人们总说,刘玉尺是他的灵魂,遇到重大事情,都得刘玉尺替他拿主意。现在他轻轻吁了口气,向三名谋士道:“现在咱们小袁营形势不妙,你们有什么高明主意?”
刘玉尺当初是他主张投顺闯营的,现在军营内外怨气大作,对他当初的决定,进行攻击的人很多,说他不该力主投闯,弄得受制于人,所以这次他不先发表意见。朱成矩原来也是投闯赞同派,所以也不说话,二人都看着刘静逸,等他发言。
刘静逸叹了口气,他当初主张向东进入山东,去投靠官军,或着向南去大别山投靠革左五营,可惜没被采纳。现在他满腹牢骚,本想抱怨几句。但见小袁营现在处境危险,众人应该和衷共济,度过难关,便收起抱怨的话,道:“现在想要在闯营中继续保留小袁营的称号,恐怕很难。如果受不了闯营的军纪和范青的跋扈,我看咱们还是走为上策。”
周成矩忧虑的说:“我也想三十六计,走为上策,但眼前的形势,恐怕欲走不得,反成大祸。”
袁时中道:“如果现在逃走,难道一点成功的机会都没有么?”
朱成矩道:“高夫人将义女嫁给将军,指望着将军能效忠闯营,为闯营尽心尽力,而大将军范青则把咱们看成他的下属,想要咱们的人马充实军队。咱们一旦离开,会被他们当成忘恩负义的叛徒,只怕立刻派兵追杀。现在范青的中军还有五万人,营地都在咱们左右,隐隐有包围的意图。而且我相信,闯营必有游骑暗中观察咱们动静,只要咱们稍稍有离开的意思,只怕还没拔营,四面就有大军扑来。嘿嘿!将军觉得能跟闯营正面一战否?”
袁时中想了想闯营将士的战斗力,虽然自己全部战士加起来,也接近五万人,可要正面对战,估计都不够闯营塞牙缝的,只要一个冲锋就能击溃自己,袁时中长叹一声,如泄了气的皮球一般瘫坐在椅子上,自言自语道:“难道咱们只能坐以待毙了?”
朱成矩道:“不然,我的的意思是现在不走,静待时机,等范青相信咱们的忠心,不再对咱们提防,再抓住时机,突然而去,动若脱兔,使他们追之不及。”
刘静逸冷笑道:“这不过是你一厢情愿罢了,这几日,闯营就要开拔,带着咱们回开封。到了开封,必将重建军制,我估计也就只有十天半月,咱们小袁营就不复存在了,还能有什么机会可抓?”
听了这话,袁时中心中格外沉重,背上冒出汗珠,将焦急的眼光转到刘玉尺脸上。
刘玉尺态度镇定,一如平日,保持着他小袁营第一谋士的风度。刘静逸和朱成矩所想到的种种困难,他早已“筹之熟矣”。他故意沉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