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榜文在守城军民中传开之后,一直到吃完晚饭,夜色渐暗的时候,也没人揭榜。
任浚派了一名官员回上方寺,向巡按作了禀报,然后忧心忡忡的对陈永福道:“陈将军,一千两银子不算少了,可没人鼓勇揭榜,如何是好?”
陈永福想了想道:“一千两银子在平时不算少了,但今日也不算多,这是关系到满城军民百姓生死的大事,请大人不妨再出重赏。”
黄澎和王奎也建议加倍赏银,黄澎道:“羊毛都出在羊身上,银子暂时从巡抚衙门中出,马上就能从城中富商身上收回来。”
王奎也道:“一城安危要紧,银子究竟是身外之物。”
任浚考虑片刻,提起朱笔,写了一张手谕:“有夺得此洞者,赏银两千两。”然后再交给一名官员,让他到城头上传谕。
陈永福道:“官府的声誉不佳,不能取信于民,还请大人把加上的银子立刻取来,摆在城头上,以示决不食言。”
任浚也知道凭官府的声誉,恐怕不能让百姓相信,于是立刻让人骑马回到衙门,又取来一千两银子,连同第一次的一千两银子,一共两千两,一起放在城头上。虽然天色渐黑,但白花花的银子在火光映照下,依然十分闪亮。
在第二次传谕之前,人们已经在议论纷纷,想各种主意,但是没有人敢去揭榜。在增加到两千两之后,终于有一个三十岁上下的军官,走到榜文前揭了下来,拿在手里,回头对大家说:“攻打这地洞,我朱呈祥包下了!”
众人都是吃了一惊,打量朱呈祥,只见他身材高大壮硕,满脸横肉,脸上还带出几处伤疤,一看就是个凶狠的人物。众人都用畏惧和敬佩的目光看着他,朱呈祥是陈永福手下一个把总,不久前犯过错,理应砍头,陈永福见他强悍有力,而守城有需要这样的亡命徒似的人物,就让他戴罪立功。
朱呈祥在揭榜之前,已经同他的亲信商量过,这时不在城上多耽误,就带着揭下的巡按手谕大步流星的下城去,来到上方寺后,向任浚和陈永福跪下说:
“卑职愿意夺取心字楼下的大洞,已经将巡按大人的钧谕揭下。”
陈永福还没说话,任浚已经急不可耐的问:“壮士,你用什么法子夺洞?”
朱呈祥把他的法子说出来,陈永福和任浚一起点头,陈永福道:“这法子不错,可以一试,我信你一定可以夺洞成功。好,你需要多少人,什么东西,我立刻差人帮你准备,你打算挑选多少人都行。”
朱呈祥说:“太多也用不着,请军门大人给我一百个精壮的兄弟,有五十个下去就行了,另外五十个准备好,随时需要,随时下去。占据大洞之后,贼兵必定来抢夺,那时还要准备厮杀,也会有伤亡,所以另外准备五十个兄弟是不能少的。”
陈永福说:“好吧,我给你一百个兄弟,你可以随便挑选,除了你的手下人之外,你愿意挑选什么人就给你什么人,只等你马到成功。”
任浚也鼓励道:“你为国的忠心可嘉,只要夺洞成功,除了银子赏赐之外,叙功的时候一定将你破格提拔,你赶快去准备吧!”
朱呈祥磕了头,起来匆匆去了,他回到城墙上将人员挑好,然后做夺洞的准备,大约花了一个时辰。这一个时辰任浚和陈永福不时的派人到城头询问,查看,最后,陈永福亲自带领卫兵来到城头看他夺洞。
此时,天已经完全黑了,在心字楼大洞上方,点燃了几十支火把,火光熊熊把城头照耀的一片雪亮。只见城头挖掘出来的大坑周围放置了十几捆柴草,朱呈祥将这些柴草上撒满火药,然后亲自提着两捆柴草到了竖洞的最下层,瞧准机会,猛地把两捆柴草扔到地洞中。同时向旁边举着火把的同伴大喝:“扔火把!”
这同伴也把手中火把投了下去,正好落到沾满火药的柴草上,只见刚刚落到地洞中的柴禾轰的一声燃烧起来,形成一个火团,把黑暗的地洞照耀的一片明亮。地洞上方,朱呈祥大声吆喝,让同伴们把柴草一捆捆的扔下去。这些柴草由于沾满火药,所以极容易燃烧,而且火药燃烧会散发黑烟,还有令人窒息的硫磺气味。因为是大捆的柴草和大包的火药,所以义军原来的用细土和泼水的法子都不能奏效。
王成章和尹黑牛开始还指挥兄弟们用叉子把柴草向外推。可柴草和火药燃烧速度极快,很快就燃起大火,让人无法靠近。
王成章和尹黑牛极为悍勇,他们把棉甲厚厚的披在身上,用水浇湿,然后用力推柴草。义军战士们也用这法子一起帮忙。虽然火焰不能伤害身体,但浓烟却呛的人无法忍受。
只见洞中火光熊熊,浓烟滚滚,硝和硫磺熏的人不能呼吸,义军无处躲闪,有的被烧伤,有的被熏倒在地上。一部分兄弟无法忍耐,只得穿过洞口的大火逃了出来。这时,城上趁机扔下砖头石块,还有弓箭射向逃出洞外的人,有不少人被砸死射死。
这样,经过一顿饭的功夫,城上估计洞中已经没有敌人了,纵然还有没有逃出的人,也一定被烧死或者熏死。朱呈祥向他一百个兄弟一挥手,大家立刻将准备好的水一桶一桶的倒下地洞。洞中的浓烟慢慢浇灭了。随后硝和硫磺的气味也淡了。朱呈祥首先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