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辞晚在风雨中听老苟用模模糊糊的声音说起了神秘的传闻。
“嘿,那脂腻斋中,当时便只听闻一声巨响,然后砰!那雅室就炸咯!”
“一只巨虫从里头跑出来,嘴里还叼着那贵公子的半颗头颅,啧啧啧……惨啊!”
老苟言语生动,如同亲见,说起这些神秘传闻来,简直比说声先生的语调还要精彩。
天上狂风暴雨,伞下,大白鹅亦歪着脑袋,侧耳倾听。
“那贵公子不是寻常人物,身旁还带着地仙级的护卫呢。可是,不但贵公子被怪虫吃了,他的地仙护卫也被怪虫吃了!”
“后来啊,事情闹大了,悬灯司……连天仙都出动了,灭了虫,可是那天仙也死了。嗐……这事儿,你说骇人不骇人?”
“咱们九州境内,处处都有大阵布防,你说那城外、山野间,有些小妖小怪的存在倒也不奇怪。这野外的妖啊,总归是除不尽也杀不绝的,可那是京城啊,天子脚下,竟也出了这等变故!”
“陛下都要觉得没脸,因而这个事情当时虽然是在京城闹得很大,脂腻斋旁边那几条街上的人都目睹了天仙与怪虫大战,但是……不准传,上头严令***,不准知情人往外传。”
老苟压着嗓子,口里的狗尾巴草都被他顶出来吐在了地上。
大白鹅挤在宋辞晚身边,另一边翅膀顶着老苟,老苟也倾着身,与大白鹅挤挤挨挨着,脸上表情尽是神秘的感慨。
他冲宋辞晚挤眉弄眼说:“小娘子,你听听,这算不算是大事?”
宋辞晚镇定点头,心中却有波澜生起。
老苟说的事情,怎么像极了虫丹失控,提早破壳的场景?
但在滁州的时候,章氏族人体内的虫丹之所以会失控疯魔,提前从寄体身上破丹出世,那是因为中了宋辞晚的引神灵息香。
九州与滁州环境极不相同,照理说却是不该出现这等情况才是。
而老苟的消息中,虫族破丹出世,并与某位天仙同归于尽——
这其实还不是最令宋辞晚关注的,最令她心下微微一沉的是,此事发生后,当今皇帝下令***的举动。
老苟却又继续道:“这个还只是其中一桩,因为是发生在京城,所以老头儿我就先给拎出来单说一回。除了京城,其它地方也还有呢……”
他压着声音,表情神秘。
宋辞晚立刻追问:“老伯,其它地方还有什么?也有怪虫么?”
“对啊!”老苟一边动手比划,一边用气音说,“有些怪虫,当街从人的身体里爬出来,嗐,吓死身边好大一片。还有些怪虫,却是藏在坊间悄悄吃人,一开始,甚至都人知道那怪虫存在。”
“就在那平澜城……”
老苟的身体弯曲着,与大白鹅头碰头,一人一鹅,人说得激动,鹅听得认真,倒衬得旁边的宋辞晚像是个局外人。
老苟说:“平澜城,明月坊,十年前幻冥城之灾,闹过一场之后,明月坊就荒寂咯。后来常人都不敢往明月坊去,那明月坊中就聚集了一群狠人。”
“反正就是三教九流的,嗐,小娘子你懂吧?”
“那地儿常人不乐意去,琼华阁也不乐意管,渐渐地就真成了个天不管,地不管。然后最近,就是七天前,城东谢家,接连失踪了五个子弟。”
“谢家满城地找,最后还请了出云楼的神算,这才发现这些失踪的谢家子弟,最后出现的地方就是明月坊。”
“然后谢家人踏入明月坊去寻人,结果呢,你猜怎么着?”
“嘿,那明月坊空啦!整座明月坊,都是空荡荡的,除了屋宇房舍,财货物资,那偌大一个
明月坊里头,却是一个人都没有!”
“吓死个人,一座空坊,毛骨悚然啊。谢家老祖震怒,亲自踏入明月坊去寻人,悬灯司也派了人去。这好大一股力量,浩浩荡荡地踏入。”
“结果也就是那一日,原本空荡荡的明月坊中忽然窜出一群怪虫!”
“嚯!”老苟嘴巴一张,眼睛一瞪,骨碌碌做了一番怪相,吓得大白鹅“昂”地一声跳起来,翅膀一扇便带起一股大风。
老苟“哎哟”一声,眼看就要被大风吹倒,大白鹅又连忙将翅膀围过来,好险罩住了这个老头儿,让他不至于被吹得跌出雨伞的防护。
老苟“啊哟啊哟”地接连吐了好几声气,这才一把搂住大白鹅的脖子,靠在这大鹅身上,哈哈哈地笑。
他险些被扇得一嘴泥,却不以为忤,反而欢畅大笑。
哗啦啦的雨声中,他边笑边夸:“好鹅!真是好鹅!”
大白鹅得意昂头,又拿翅膀拍他,示意他继续讲故事——
没错,大白鹅将老苟的消息当成是故事在听呢。
老苟继续说:“这一群怪虫来得既快且狠,不过一个照面间,就吞了悬灯司好大一群人!包括谢氏族人,甚至是谢氏老祖……”
“地仙?”
这个时候,那伞外的风雨中忽地就传来一声惊呼。
伞下的老苟被这突来的惊呼声给吓得连忙转头,定睛一看,却见那雨中不知何时竟是围过来了十好几个人。
这些人有的披蓑衣,有的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