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眠。
祁北杨已经快要记不清上一次余欢邀请他是什么时候。
车祸前与她的那段纠缠,如今回想起来,几乎像是上一辈子的事情了。
所幸,他重新抓住了机会。
俄罗斯考取驾照对语言要求比较高,需要b1或者国内专四水平,不过这点难不倒余欢。刚来俄罗斯的那段时间,她在专业老师的指导下,把相关资料看的滚瓜烂熟。
科二也不怕,这边科二难度要比国内低;唯一担心的是科三,与国内相比,俄罗斯的科三考试自由性太强。
余欢叫祁北杨陪也有另一个原因——乔患了感冒,他嘴上没说什么,仍旧跟着余欢。余欢实在看不下去这人的狼狈模样,坚持要他在家中休息一天。
宋悠悠一听说俄罗斯驾照可以通行一百多个国家,立刻嗷嗷嗷地叫着要一起来看看,回头她也考取一个。
——她国内的那个驾照,科二考了四次都还没过呢。
今天外面阴沉沉的,本来回升的气温又降了下去,余欢看天气播报说下午时分将有暴雨降,笑着同宋悠悠开玩笑:“你看我今天考个试像渡劫一样。”
宋悠悠同她调笑:“大仙修炼的这么快,该不会是有鼎炉助力吧?”
这两天宋悠悠沉迷一本肉香四溢的修仙师徒文,满脑子的新鲜名词和骚话,余欢只看了个开头,就被其中惊世骇俗的大场面和稀奇古怪的姿势惊的点了叉号。
副驾驶的祁北杨幽幽地问:“鼎炉是什么东西?”
“就是你——”
“就是你经常看到的那种,太上老君炼丹的炉子啊,”在宋悠悠说出更多惊世骇俗的话之前,余欢慌乱地想要堵上她的嘴巴,“修仙的人不都吃丹药嘛,想吃就得炼丹,这炼丹就需要大鼎来做炉子……”
她慌乱地解释,说到后来,自己都快被绕进去了。
宋悠悠说:“对,就是这样。”
余欢竭力保持平静,但绯红的脸颊出卖了她。
她心里面有一只土拨鼠在疯狂尖叫。
啊啊啊!祁北杨可千万别去搜鼎炉是什么东西啊!
她看不到祁北杨的表情,只能从动作上来推测,这人没掏手机。
只听见他恍然大悟的一声。
“原来如此。”
或许是心里有鬼,余欢顿时觉着他这么一句意味深长。
余欢这一场试考的胆战心惊,好不容易答完了题,满脑子都是鼎炉鼎炉。
她对待某些不可言说的事情,依旧保持着羞涩;日积月累下来的观念教育,不是一时间就能够扭转动的。同宋悠悠的大方直爽不同,她一提及还是会忍不住脸红心跳。
结果出来,她只错了一道题,合格。
离开前,还有一个学员同她讨要联系方式,余欢没给,微笑着婉拒。
那男人也直爽,耸耸肩,称赞:“你就像是东方的牡丹一样。”
好吧,又是一个喜欢拿花来比喻人的家伙,小金毛应该和他比较有共同语言。
离开的时候,已经下起了大雨,祁北杨撑开一把二十四骨的大黑伞,轻轻地揽住余欢的肩膀。宋悠悠同样撑了一把大黑伞,欲哭无泪:“啊,这还真是渡劫啊。”
这时候的风和俄罗斯人一样不羁,几乎吹的人要走不动道。祁北杨一边遮蔽着余欢,不得已扶住她的腰——
祁北杨肯定自己绝无邪念。
实在是风太大,太急,他担心余欢会被风吹跑。
温热的手放在腰间的时候,余欢哆嗦了一下,但没有推开他。
雨水哗哗啦啦地落下来,敲打在伞布上,远处近处,全是水珠击打奏鸣的声音;阴霾天空,雷鸣阵阵。广播里不停提醒,等下会有持续强降雨……
而余欢却清晰地听到自己如擂鼓一般的心跳。
外面那样乱,而他支撑的伞下如此安静。
她仰起脸,瞧见了祁北杨紧绷的下巴。
这一段地面修的不敢恭维,他带着余欢,小心翼翼地避让着水坑,尽量挑积水少的路面行走。
余欢小声叫他:“祁北杨。”
“嗯?”
祁北杨仍看着地面,只是搂着她腰的手松了松:“怎么了?”
“我——”
“小心!”
跟在后面的宋悠悠一声尖叫,余欢未出口的话吓回腹中。
事情发生的太过突然,余欢只察觉到祁北杨搂住她的手一松,站在她的面前,一脚将冲过来的人踢倒。
那人穿着黑色的兜帽衫,兜帽衫滑落,露出板寸头;高大的白人,目光凶狠,被这猝不及防的一脚踹到在泥水中,很快爬起来,仍旧把目标锁定在余欢身上。
祁北杨将伞塞到余欢手中,把她往宋悠悠的方向推过去,一句话都来不及说,迎面同那人厮打起来。
陌生男人手上有刀,祁北杨赤手空拳,不免被他划伤;但祁北杨避的巧妙,虽然被刺破,但伤口不深,不过两分钟,男人手中的刀脱手,再次重重倒在地上。
警卫终于赶了过来,将这个疯狂的男人制服。
倒在地上的男人嘴里疯狂地往外冒着俄语,浓重的莫斯科口音,余欢听不清楚,只看着祁北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