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条”的姓氏之下。
现在的她,想让他一生都活在手刃她的梦魇中,不得解脱吗?
他的眉眼微微弯起,是极浅极淡的弧度:“太过分了,阿音。”
他比阿音要高出一个头,少女如今上身失却了支撑力,他只能单膝跪在地上,扶住她的肩膀,以此直视她的双眼。
他的手抚上阿音冰冷的脸颊,声音前所未有的温柔。
“阿音,我们都先冷静下来,好不好?”
不要再逼我了。
在场的人们从未听过五条悟用如此温和低柔的语调说话,像是对最亲密的恋人的耳语。
尽管他吐出的话语,是机械人冷冰冰的审判,让人脊背发寒。
“我们现在,有两个选择。”
“第一个,是把阿音杀掉,以此救下咒术界。”
“第二个……是把咒术界的其他人都杀掉,阿音就能活下来了。”
他抬起阿音的脸,逼她正视自己,把他的期待死死地烙印在她的眸底。
“选一个吧,阿音。”
拜托,不要再逼我了。
阿音愣愣地注视着那对苍蓝的眼眸。
她平生第一回,看懂了深藏在那对眼睛之下、早已濒临破碎的灵魂。
阿音苍白的唇瓣轻启,最后的判决轻飘飘地落地。
“我选第一个。”
那只贴在她脸颊上的手,怆然落下。
“咒术界很糟糕,我知道,但是……”
她提起了微薄的气力,搂抱住了身前的男人。
“只要想到,你和他都是由这片泥潭孕育而生的,我就舍不得……”
你们是淤泥里盛开的不败之花。
而她只是一个匆匆过客。
权衡利弊,孰轻孰重?
这不是“大义”,这只是她的“私心”。
不忍让自己最重视的两个人的家园被摧毁。
回家可归的感觉,她早受够了。
………
夜风凄然,呼啸而过,草丛、树林、夏蝉、星月,自然万物,皆无声地铭记这一刻。
最漫长的夜晚。
像是一个世纪那么长。
五条悟蓦地笑了:“这就是你的愿望吗?好,我知道了。”
“帐”外的禅院惠像是察觉到了什么,猛然抬头,眼瞳不住地睁大。
“等等,不要——!”
倘若“帐”壁有实体,他的指甲想必早已深深嵌入其中。
用力到指甲崩断,血肉模糊。
人们都道十指连心,疼起来钻心刺骨。
可却不知,世上还有一种疼……是它的千百倍。
禅院惠丢掉了所有的仪态,他的嗓音甚至带上了哭腔,嘶哑的,破碎的。
“不要,停下……”
“算我求你了,别动手,别杀她……五条悟!”
“住手,停下……求求你,不要对她动手……”
泪水从眼眶里溢出,然后顺着脸颊淌落。
在地上晕染开来,融进了黝黑的土里。
他以为,自己的泪水在童年时就干涸了,在意识到哭泣无法解决任何难题时,他就停止了这种无意义的行为。
原来,它的温度是这般滚烫。
烫得好像,要把眼睛灼伤。
没有用的。
他们已经听不到了啊。
跪坐在少女身前的白发男人,轻轻地捧起了她的脸。
温热的触感转瞬而逝,像蜻蜓点水,像花瓣飘零。
这是他第一次,丝毫不掩藏自己的情意。
任由那恋慕满载眼瞳,再顺着眼廓溢出来。
再也没有嬉皮笑脸作为伪装,所言所思皆出于本心,最诚挚的、钻石般的情谊,不见半点杂质。
“不会痛的。”
他在她耳畔低语,叹息。
“不会有一点痛苦,我保证。”
看吧,他永远会对你妥协。
缱绻缠绵的嗓音,似翩跹留恋的蝴蝶,飞绕于一束花间,不肯离去。
“然后,阿音,你要记得……”
飞鸟在她的笼中驻足,天空为她蒙上乌云,他的眼睛里干净如洗,海水滔滔,碧波荡漾。
“等到了那边,一定要等我。”
你要等我啊。
带着死亡味道的吻,沾染了血的猩红。
五条悟对咒力的操纵,着实细致入微。
剥离她的心脏时,当真没有给她带来一点痛苦。
她像是自己亲手制作的一个个人偶,失却了生的气息,如纸片般飘落,碾作尘泥。
“该死!”
藏在幕后的羂索面色大变,他属实没有料到这个女人的意志力竟如此强大,能生生压制住两面宿傩。
他当机立断,因这具身体自带的禅院家记忆的便利,他解除了保护着神社的双重结界,让神社外徘徊许久的咒灵大军,全数冲入神社之内!
防护结界骤然消失,不少靠在外围的术师猝不及防,被咒灵吞入腹中,尖叫声响彻云霄,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