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公子心神郁结已久,不利于身体健康。”
尹嶙收回手,淡淡说道,“我开一个安神的方子,慢慢调养,若有可能,多出去走走。”
说完,便让仆妇取来纸笔,当场就写下了一个方子。
真的就是安神之用。
“我心神郁结?我心神很好呀,每天都开开心心的。”霍君华眨着眼睛,装作俏皮的样子笑道。
尹嶙没有反驳她,只是一笑:“要知道,惩罚一个小人,最好的做法,就是要让他怀疑自己。”
“什么意思?”
这时候,是凌不疑开口了。
尹嶙站起身来,说道:“你过得越不如意,他便越是得意,但如果你过得越好,容光焕发,他一定觉得,自己拼了那么大努力,还是没让你受到伤害,所以,他一定会怀疑自己。”
说着,尹嶙走出堂外。
到门口的时候,回头一笑:“对了,那个酥,真的是我自己做的,味道还不错,女公子可以尝尝。”
但霍君华早已被他刚刚那番话,说得愣在了原地。
只是恍惚地点了点头。
见尹嶙离开,凌不疑看了一眼霍君华,然后将尹嶙方才手写的方子拿起来放在怀兜里,便追了出去。
“家母的情况……你不太清楚,和传闻的不太一样,总归……”凌不疑走到尹嶙身边,想了想还是说了出来。
以为尹嶙也是听了外界传闻,说霍君华之所以变成这样,全是因为凌益变心。
但实际并非如此。
凌不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对一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人,居然能说这么多话。
但尹嶙摆了摆手,打断了他:“真相如何,并不重要,只要令堂能好起来,才是最关键的,不是么?”
凌不疑闻言一怔,然后点了点头。
二人走到马车边上。
“这方子……”凌不疑从怀兜里拿出那张纸,问道。
“这就是普通的安神方子,能让令堂晚上睡个好觉,这也很重要……”
尹嶙说到此处,顿了一顿,才道,“……我们是不是该去赴宴了?”
他想了想,还是不打算将霍君华这些年实际在装疯卖傻的事情,告诉凌不疑。
一来是霍君华没有和他说,那自己就没有再多嘴的必要。
二来,霍君华虽然没真的疯,但是装疯卖傻这么些年,总还是有些后遗症的,精神崩溃这是其一,虽不算疯症,但也算不上正常人了。
好在尹嶙这十五年来,暗中为她渡气顺气,即便她心中郁结,但总也不会危及身体根基就是了。
再有就是,他贸然将此事说出来,凌不疑要是真的不疑,那才有鬼了。
虽然他本来就不是不疑。
才见了几次面,即便心存好感,有种莫名的亲近,但也不会这么相信你吧?
而且你一个郎中,把脉能把出这么多事来?
“走吧,确实该去赴宴了。”凌不疑深吸一口气。
二人上了马车。
随着车轮滚滚,向西而去。
未过多时,便到了汝阳王府。
此时,宴席已经开始,门庭处并无多少人在,见凌不疑到来,有个仆从当即迎上。
“凌将军,郡主等候多时了。”
但凌不疑没有理他,径直和尹嶙走了进去。
刚走到后院,便听见有人大呼救命,同时喊道:“程家三娘子落水了!”
尹嶙一听,名场面这不是来了么?
但凌不疑对此充耳未闻,他一心只想看看何昭君在不在,然后看看那个肖世子究竟是什么玩意儿。
“你去哪?”凌不疑见尹嶙突然就往右走,不禁问道。
“你没听见有人喊救命吗?去救人呐!”尹嶙回头说了一句,继续朝前走。
凌不疑想了想,便跟了上去。
起飞组合见此,相视一眼,也紧跟上凌不疑的脚步。
到了一处湖边,尹嶙便见到程家三娘子,也就是姎姎,正在水中扑腾。
而在他这个角度,也远远看见了躲在假山后,各抓着绊马绳一头的楼缡和王姈二人,以及远处焦急跑来的程少商。
“那位程家四娘子,怕是要被那绊马绳绊倒。”凌不疑突然开口说道。
“不会的。”尹嶙笑了笑。
凌不疑闻言,诧异地回头看了他一眼,仿佛在说,你怎么知道?
但当他回过头去的时候,果然看见,程少商在那道绊马绳前停下,然后抽出万松柏送她的那柄匕首,将拉得很紧的绊马绳切断——
“啊!”
几乎同时响起的两声惊呼,凌不疑便见到,楼缡和王姈因为失去了拉扯力,惯性摔倒在地。
而程少商,则趁此机会,将姎姎拉了上来。
“你是怎么知道……”
凌不疑正想问,回头一看,眼前却没了尹嶙的身影。
再往前望去,只见这厮已经走到拐角处了。
凌不疑瞪了起飞组合一眼,然后赶紧跟上。
起飞组合再次相视一眼。
咱们不是来堵肖世子的吗?
这到底是在干嘛?
等尹嶙走到湖边不远处